我笃定的目光,让段弘毅无法反驳。
纵使情感上的万般不愿,可却没有办法让我选择懦弱,那是对我的羞辱,也是对特种兵这个职业的亵渎。
我推开他,说道:“如果我死了,替我告诉晴姐,她的丈夫无愧于祖国和人民,只是有愧于她。”
我越过段弘毅,拿上情报专员手中的对讲机,却又被任鹏飞拦住了。
“陈锋,我陪你一起去。”
我嗤笑了一声,对任鹏飞说道:“恕我直言,你不仅会拖我后腿,还会坏了我的事。”
“这是请求。”
“我不答应。”
我看着任鹏飞,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尽力帮你打探的,在这件事上,我比你有把握。”
任鹏飞纠结着说道:“比起知道真相,我更希望你能安全回来,这话是真心的。”
“这话我信。”
我拍拍任鹏飞的肩膀,毫不犹豫的走下楼。
说心里话,我不害怕吗?
我害怕,甚至害怕极了。
我的确有筹码和蜉蝣博弈,但我不知道此刻的蜉蝣疯狂到什么程度,还是否看重我的筹码。
这一次,我不是别无选择,我只是想勇敢一次,去面对我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的敌人。
楼下的车辆已经给我准备了,但其实距离任务点只有两个街区。
我除了手中的对讲机,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哪怕是匕首。
带武器有用吗?那只会激怒蜉蝣,我是去谈判的,而不是拼命的。
但此行我没打算只是谈判,最起码我要看一下,蜉蝣的布防情况,为之后的强制行动做准备。当然,如果蜉蝣答应我的条件,我们是不会强制行动的。
我的条件,自然是让他放了所有人质。
这显然是有难度的,因为J国不答应他的条件,就看蜉蝣是否愿意取舍,在这方面,我是没有把握的。
学校一共三层,真的只能容纳三百名学生的那种。
J国军方在外围蓄势待发,但其实也只是观望而已,不敢迈进学校一步,不仅会受到猛烈的反击,还会有人质的尸体扔下来。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我走下车时,旁边的一名士兵就开始用大喇叭喊。我听不懂,但大概意思肯定是说:谈判代表来了,请不要开火之类的。
我拿过大喇叭,用英语喊道:“蜉蝣,我是陈锋!我现在代表国际刑警,要和你当面谈话,你的人不要开火,否则,不会再有新的谈判代表来了!”
里面没有人回话,我又重复了一遍之后,径直的走了进去。
操场不大,但却空旷无垠。教学楼的窗户间,至少有十几支枪在瞄准着我。
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只是还能保持镇定而已。
当我走到教学楼门口时,两名全副武装的黑人走过来,夺过我的对讲机,把我拷了起来,将我押送到三楼。
途中,看到楼梯间和墙壁上有很多炸弹,都是那种遥控式的IED,而是位置都很刁钻,都在称重柱上。
数量非常多,一旦爆炸,可以将整个学校夷为平地。
我被押到了一间教室,里面只有蜉蝣和几名手下,窗帘紧闭着,这是防止外面的狙击手,所以教室里很昏暗。
隐隐能听到隔壁的孩童哭声,看来大部分人质都在三楼。
蜉蝣依旧是视频中的装束,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依靠在讲桌,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没想到会见到你。”
“我也是,你应该死在海豹的枪口下。”
“法克!”
身后的黑人踹了我一脚,枪口盯着我的后脑。
蜉蝣挥挥手,看着我说道:“看来,国际刑警的准备很充足,不仅仅是大名鼎鼎的海豹,连你们中方也参与进来了,很好,我上次真应该杀了你。”
“就算上次你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今天的困境。”
“困境?”
蜉蝣嗤笑了一声,说道:“是你们的困境。”
“好吧。”
蜉蝣没想到我会如此服软,笑着说道:“我刚杀了一个谈判专家,你还敢来,有意思。”
“你很担心没人敢来吧?”
“我不担心,会有不怕死的家伙送上门的。”
蜉蝣对着红酒瓶喝了一口,问道:“你杀了林真伊?”
“不是,我没有救得了她。当时他手中有人质,我想劝她投降,但是……”
“但是她放了人质,求了死。”
我怔怔的看着蜉蝣,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了解林真伊,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其中内情?
不可能,当时跟着林真伊逃往湖边的手下都死了,贝斯山几乎没有活口,就算有活着逃出去的,也不认识我。
蜉蝣拿起讲桌上的手枪,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出现,林真伊不会放弃人质,至少那人质得陪着她一起死。你是她的软肋,你不止一次利用这一点。”
“我现在允许你说三句话,你要说服我不杀你。”
说着,他手中的沙漠之鹰便对准我的额头。
我压抑着心中的紧张,说道:“我代表国际刑警来谈判,内容将是你期望的。”
“一句。”蜉蝣冷声说了一句,将子弹上膛。
“如果我死了,国际刑警将不再派谈判代表,形式上,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国际社会将判断你的行为是报复性恐怖袭击,而不是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