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唏嘘不已,也忿忿不平地向李泰讲述了他这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
然后说道:“殿下,去年先帝拜崔仁师为宰相,然而不到半月,就遭褚遂良诬陷弹劾,贬到连州受苦。如今稚奴小儿登临大位,长孙无忌把持朝政,朝中再无我等昔日殿下旧属的立锥之地了。我等皆翘首以盼,期待殿下重整旗鼓。”
薛万彻原来的爵位是武安郡公,后来因为私下骂李世民被人告发,被李世民免官夺爵,流放象州。
李治登基后大赦还京,不仅没有把爵位还给他,甚至后来还封了李义匡为武安县侯,这让薛万彻很不爽。
薛万彻连李君羡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李义匡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没想到竟然抢了他原来的封邑。
加之薛万彻离京赴任前,李治又特意把他召到甘露殿,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一番,这让薛万彻更加羞恼。
来魏州的路上,薛万彻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让李泰重新生起夺位之心,到时候杀入长安,抓住李治,那日甘露殿里受到的羞辱加倍奉还。
李泰和薛万彻相交多年,早知他的秉性,对他一出口就是大逆不道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皱眉道:“姑父,你说稚奴授你为魏州刺史?”
“正是!只要殿下举起义旗,我立刻率领魏州兵马响应殿下。”
李泰摇摇头,又问道:“姑父,你觉得稚奴会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薛万彻笑道:“当然不可能,我与殿下昵甚,朝野皆知,否则我昔日如何会被流放象州。”
“这就是了,稚奴明知你我交情深厚,而我又是相州都督,天下十道三百六十州,为何偏偏授你魏州刺史?”
“啊?”薛万彻脸色顿变,惊道:“殿下,你是说其中有诈?”
李泰呵呵笑道:“并非其中有诈,而是我这位九弟把我当作共叔段了!”
“殿下,你是说……”
“《春秋》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恐怕你刚离开春明门,尚乘局的进马就跟在你身后了。”
薛万彻登时大怒,骂道:“稚奴小儿好心计!殿下,那现在怎么办?稚奴肯定已经知道我来相州见你了。”
李泰冷笑道:“春秋不仅有克段于鄢,更有曲沃代翼!稚奴自诩智珠在握,我就让他自食其果。
你也不必紧张,魏州乃是相州都督府下辖之地,你作为新任魏州刺史,到安阳拜谒于我,天经地义,就是稚奴在这里,也不敢说什么。
去了魏州之后,你只需好好经营地方,积累人望,其他事情都不要管,就不会被稚奴抓到把柄,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