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菠酒吧前,临时剧场。
海伦、雷鳞、糖鹿和孙氘戴着面具排排坐在观众席上。
他们正在等待理查德的戏中戏开始。
“海伦……”糖鹿压低声音,小声说,“你看过你老师的回忆了?”
“前一场我看过。”海伦点点头。那是理查德渴望父亲关注的往事。
“待会实在不行,你就进入戏剧,帮一下你的老师。”
“帮他?”
“一个人陷在过去中是很难出来的。”雷鳞插嘴说。
“哦……”
戴着彩色面具的理查德走上舞台,接着,剧场的管理宣布着:“下一场戏剧,《永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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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理查德十几岁进入青春期时,父亲依然不怎么管他。
就连他的好友拉斯多·坎昆都在父亲坎昆二世的帮助下学起了治国理政,父子关系融洽。
虽然老坎昆二世常常骂拉斯多是头猪,以至于拉斯多常常拉着理查德在御花园里诉苦。
理查德还是羡慕拉斯多。
毕竟,他的父亲连骂都不骂他。
阿弗多德勒永远都在书房中忙着他的法术研究,忙碌到几乎从不睡觉。
书信如同被吹散的鹅毛一般哗哗哗吹入家中,又被阿弗多德勒一一回复,送回四海八方。
理查德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风中的柱子。信在风中飞舞,连接着父亲与全世界的法师们,而理查德只是阻碍这些连接的多余之物。
有没有他,父亲都是伟大的法师,父亲都有他伟大的事业。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父亲的累赘。
因为他的存在,阿弗多德勒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研究。
最近,阿弗多德勒似乎在谋划着一次远航。理查德听见父亲在房间中和远方的人讨论着在庞苏港弄三条船,让奥林的法师们来改造这些船。
那天,父亲罕见地走出了书房门,拖着疲倦的身躯,在门口一伸懒腰。
“爸爸。”守在门口的理查德说。
“怎么了?”阿弗多德勒温和地拍了拍理查德的肩。
“你要出远门?”
阿弗多德勒轻轻抬手,夹住一封从窗外疾飞而来的信。“不是远门,理查德。”
“我听你说想弄几条船去远方。”
“是去世界的尽头。”阿弗多德勒展开信,“哼,奥林的老狐狸……算了,我跟无光说一声,让他们帮我弄点古代法术卷轴,他们欠的人情该还一下了。”
理查德迷茫地看着父亲。“世界的尽头?”
阿弗多德勒转身走入书房,忽视了理查德的问题。
就这样,阿弗多德勒忙碌着他的事业,而理查德依然在焦虑着。
他想和父亲好好聊聊,聊什么都行。
但他没有开口的勇气。
在一日复一日的焦虑中,他慢慢听出了父亲的计划。
父亲计划独自驾驶三艘黑船前往海外,寻找世界的边界,探索整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从父亲的口气中,这是一个关乎着整个世界生死存亡的探索计划,而且,父亲大概率会一去不回。
启航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逐渐年老的坎昆二世退位,拉斯多·坎昆登基为坎昆三世。
在新皇登基的晚宴上,阿弗多德勒向大家说明了他的远航计划,并与他的老友坎昆二世紧紧拥抱在一起,饮饯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