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这两位老友最后一次见面了。
黑船泊入庞苏港,奥林的法师们在船上弄着装修。
启航的日子越来越近,而父亲也越来越忙。
理查德守在父亲的门口,等待着一个可以开口和父亲促膝长谈的机会。
但阿弗多德勒太忙了,太忙了。信件和跨次元门的远程通信连绵不绝,以至于父亲日夜都在说话,说得口干舌燥。
理查德完全无法插嘴。
直到早春的一日,父亲收拾好行囊。
这是理查德最后的机会了。
阿弗多德勒肯定是不会主动与他长谈的——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儿子身上。
理查德站在书房门口,心跳加速。
他挣扎着,纠结着。
忽然,旁边的卧室传来开门声。一位褐发女孩走出卧室,一叉腰。“老理查德,你胆子也太小了。”
“海伦?”理查德一怔。
等等……海伦是谁,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孩?
“啧啧,”海伦绕着理查德走了一圈,“老师,你年轻的时候还蛮帅气的。”
“老师?”理查德仿佛想起了什么,周围的世界逐渐模糊起来——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忽而变老,而周围也退化为戏剧的舞台。
他想起来了,自己是来演戏安抚白城的民众的。白城……他为什么在白城?
“海伦?”理查德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盖着陌生的面具,“什么情况?
“长话短说,老师。”海伦说,“你现在应该清醒了,待会我再和你解释情况。……现在——”
她扶着理查德的身子转过去。
阿弗多德勒·白垩依然站在舞台上,站在原来书房书桌前的位置。
“你真的不和白垩大师再说几句?哪怕是戏中。”
“我害怕……海伦,是的,我害怕。”理查德苦笑起来。
“怕什么?”
“我不知道。”
海伦叹了口气。“哎呦,你还做我的老师呢,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不一样,他是我的父亲,海伦。那位活在传说中的哲学之垩……是我的,父亲。”
“我理解有一位这样的父亲让你很难沟通。”
“你不理解。”
海伦捶了捶理查德的腰。“好吧,我不理解,毕竟我没有父亲。”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的老师。”海伦说,“哪怕只是一场戏。”
理查德望向父亲的背影。
他缓缓走了过去,握紧拳头,身子发颤。“父亲……父亲。”
理查德哭了起来。“我想你了。父亲……”
阿弗多德勒缓慢地转过身来。
伴随着他的转身,整个诺克提斯内都涌过了一阵澎湃的法术力量,仿佛巨浪冲刷,一时间全城的魔法材料都在随之共鸣、啸叫。
阿弗多德勒·白垩的身形魁梧而瘦削,面容依旧是中年男人的样貌,未见衰老,只是鬓角多有风霜扫掠的刀刻痕迹。
“父亲?”理查德惊讶地说。
“理查德?你都这么老了……海伦?长大了,不错。”阿弗多德勒扫视周围。随着他的扫视,周围不少人的面具上都咔啦蔓延开裂纹,“污染?哦,一场戏,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