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慕语扯着嗓子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如鲠在喉,苦涩不堪。
上官影没再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便走出去了。
守灵的日子短暂又漫长。
“箭毒无药可解!”
独孤骏的话不时地警醒着她,箭毒!箭毒!当年一箭,她永世不忘
越是看着那快冰冷的灵牌,她心头悲怨和懊悔就多一分。她恨年少无能,恨这世间有魏长宁这种赶尽杀绝的毒妇!恨司宇宗的背叛绝情。
“小姐,你已两日滴水未进了,若是大小姐看到,定是心疼的。”轻风欲扶司慕语起身。
司慕语却只跪着,将黄表纸投入火中,缓缓地道:“轻风,慕语是没有娘亲的孤儿了。”
轻风心疼地将司慕语揽入怀中,抽噎道:“怎么会呢,小姐还有祖父,四位舅舅,还有独孤剑庄,我们是你永远的依靠。小姐日后就呆在独孤剑庄,不用回那相府受气。”
“不!我要回去!”
司慕语坚定地说,并在心中下了决定:日后,我定要让司宇宗和魏长宁为我母亲偿命。
出殡那日,连绵不绝的风雪竟突然停了,艳阳高照。司慕语将满头青丝散下,低着头,丝毫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答应过母亲的,不哭,若是母亲看到她哭了,母亲会难过的。
看着这东流的河水,司慕语也只得狠心将独孤羽的骨灰洒入了清河中,河水最后会流入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祖父说母亲自小便说要去看遍这世间的美景事物,将她埋入那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她会不开心的,她最受不得束缚了。
她本该策马仗剑走天涯的,可她却将自己圈在司宇宗身边长达十年。最终遭受背叛,痛苦而死。河面初融,她就这样融入了这水中,毫无踪迹可循,就仿佛她从未来过这时间一样。
司慕语掬了一把河水,冰冷刺骨。看着水流的方向低语道:“大舅舅,这河水这样冰凉,母亲会不会冷,她会不会怪慕语。”
一滴清泪无声落下,滴入河中,即刻便无了影踪。
独孤衍拍了拍她的肩道:“不会的,这是小妹想要的,也是我们最后能够给她的。”
司慕语走的时候独孤刃没有见他,独孤衍将一盒东西交予她:“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司慕语打开盒,只见满满的都是奇珍异宝。却有一条绣了红梅的发带,这是先前她央着母亲绣给她的发带,母亲几时绣好的?
“你母亲终日都是昏睡着的,却对此物念念不忘,清醒之时撑着一口气绣好的。”独孤衍沉声说道。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母亲都记得,司慕语心头更是酸涩不已,将红发带紧紧地攥入手中。垂着头道:“其余的交予衍舅舅保管即可,带回相府怕被有心人窃了去。”
独孤衍只得将锦盒盒上,“日后每隔半个月,舅舅便去府中传授你剑法,平日里你须用心练功,不可怠慢。”
司慕语坚定地点点头,独孤剑庄不可能时时都护着她,谁都不可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适者生存,弱者只会被淘汰,被踩在脚下,一世都抬不起头。
一路车马颠簸,总是又回到了这个监牢一样的地方。司慕语刚下了轿,便看到魏文初向她走来。“语儿,我果真猜得没错,你是今日回来。”
司慕语垂下长睫,疏离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淡漠地道:“谢太子关心,日后请太子莫再来寻我。”
魏文初的笑容即刻僵掉,满脸不可置信地道:“为何?我今日是来告诉你,父王已让我出宫开衙建府,不日便要给我挑选太子妃。”
“恭喜太子,司慕语提前恭祝太子觅到一位贤良女子相伴。”司慕语头也不抬,欠了欠身后便踏进了相府。
魏文初提脚跟上司慕语的脚步:“届时语儿你也去参加太子妃的选试可好。”
司慕语停住脚步,拉开与魏文初的距离:“谢太子厚爱,司慕语年纪尚小,且资质愚笨。”魏文初拉住她的衣角,欲说些什么。
司慕语冷冷地拂掉他的手:“太子乃一国储君,还请日后以江山万民为重,不要日日来相府浪费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