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绝望、无助……各种情绪在夏沫心中交织,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夏方海挥出了拳头。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从未给予过她父爱,甚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也选择了袖手旁观。她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滚啊!给我钱!给我钱!我妈还等着我拿钱治病呢!”
“臭表子,别逼我动手,我TM就是一分钱都不想给!”
她忘了她是怎么走出的那个家,她也忘了她是怎么一个人搬出来住的,她只记得自己身上没钱,住过厕所,扫过大街,没钱的日子,她永远也忘不了。后来,她在宁承延的帮助下,为妈妈找到了治疗的地方,为了攒钱,她选择了来钱快的打拳击,只要打一晚上就能拿一万,妈妈这个星期的治疗钱就有了。
拳击馆最忌讳说真名了,这里的人们用化名行走于汗水与血肉的战场上,真名反而成了禁忌,她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叫石安平,她想自己像石头一样坚韧,也祝愿每一次拳击比赛都能平平安安。
比赛结束后,夏沫独自站在后台,她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渍,把钱放进了包里。
正准备出门,脏辫男叫住了夏沫,“石老师。”夏沫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保持着应有的警觉与距离。“怎么了?”
脏辫男挠了挠头,“啊……这个啊……其实,是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下周五,有个富豪出钱,特别想看你的比赛,说你打法独特,很有看头。你有时……”
“我有时间。”夏沫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呵呵,和石老师讲话就是痛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次的对手,是个蝉联多届的老将,体型健硕,力量惊人,恐怕……”
夏沫低下了头,沉默片刻。她攥着布包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不是问题,我可以的。”
……
叩叩叩,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在空旷的医院走廊上回响,“萧院长,这是你要的心脏科病人送来的检查单。”
萧雅琴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医疗资料中,听到敲门声,她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看向前来的护士,“好,给我吧。”护士恭敬地将一沓心脏科病人的检查单递到她手中,随后轻声关门离去。
萧雅琴大致扫视了一眼资料,将它放到了抽屉里,又起身,步伐略显沉重地走出了院长室。刚踏出房门,她便下意识地看向了墙上的挂钟,指针已悄然指向了十一点半的位置。“呀,已经这么晚了。”她轻声呢喃。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映出一家三口温馨的合照。照片中的她笑容温婉,身旁站着丈夫和儿子,幸福满溢。她指尖轻轻滑动屏幕,最终停在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上,按下拨打键,耳边却只传来冰冷的电子音:“嘟嘟——对方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皱了皱眉,“臭小子,今晚怎么不接电话?”
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同样的结果,萧雅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她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几乎是在刚被接通的同时就被对方接起,“喂?老陆啊。”
“嗯?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陆承军略显粗犷的声音。
“你说儿子这几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人家不得工作吗?时间忙,哪有时间来老给你打电话?”
萧雅琴低下头,轻叹一口气,“也是啊,孩子都大了,我老瞎操心什么。”
“那没事了?”
“嗯,挂了。”
嘟嘟嘟——一阵手机振动声在夜中响起。
咔嚓一声,门开了,夏沫看着眼前漆黑的房间,敏锐的察觉到有人,“谁?出来!”
灯亮了,是陆屹玄开的灯,“我。”
夏沫轻呼一口气,看来她还是不适应有陆屹玄的存在。
夏沫走进来,正要放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这么快就醒了?”
陆屹玄挑眉,“我根本就没晕。”
“你……”
“我不问你出去干什么去,吃口饭去吧,今天一天你都在忙吧?饭肯定没吃吧。”
夏沫轻轻垂下了头,轻抿嘴唇,正想要拒绝,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阵咕咕声,白天送货,然后晚上送他去医院,接着又去打拳,根本没时间吃饭,确实饿了。
“好……好吧。”夏沫终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