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学刚毕业,她母亲就去世了。
刚出社会,经济来源都断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亲戚也没有出援手的。
她找了一份工作,在一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每天早出晚归,上下班有时上夜班。
每天蓬头垢面的,然后为了省时间起来随便打理就去上班了。
做一个打工人,每天吃老板画的饼,饮同事混的水分,尝客户的怒火烧烤。
然,本昼还是玩命的挣钱,存钱,想把把这一笔钱拿去看一场演唱会,想CD里的人走出线下。
钱存够了,做了很多攻略终于抢到票。
来到体育馆,看着演出的舞美,穿着一袭红裙。
他们跟着她来到了体育馆外面,演出开始后,台上的男歌手在唱完歌之后在聊天,抽取一个幸运观众点歌。
本昼刚好就被抽取到了点歌机会。
内向的本周,突然间拥有在那么多人展示的机会,她特别紧张。
她在大学的时候都是当一个小透明,每有上台讲话,演讲,甚至唱歌,在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她觉得很有安全感的行为。
此刻,是她那么多年来的幸运时刻,也是尴尬时刻,被自己喜欢的歌手抽到点一首歌。
她很紧张,然后紧张到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两片嘴唇在颤抖之间还是吐出了一个歌名,全身仅有的勇气都用尽。
一直到演唱会结束,她看着散场的观众,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自己居然也有充满幸运的时刻。
小心翼翼地生活,上班多年,哪怕被领班,被领导挑刺,她失去了后盾,为了几千块就憋住领导的怒火。
哪怕后面学会了转个圈去摆脱自己不该承认的无端责任,但内核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自卑透明的样子。
那个点歌的幸运时刻,从容自信微笑的歌手,她就觉得站在台上是一件很耀眼的事情,她也想站在台上。但是她生病了,看完演唱会的第二天。
诊治单结果是胰腺癌,癌中之王。
她不甘心,本昼拖着病体边赚钱边给自己看病,以至于身体都拖垮了,医生都建议她住院了。
但是吃药化疗放疗逐渐花光她积蓄,因为不断消瘦,食欲不振,血糖水平也不断变化,某天上班因为呕吐太厉害被同事送到医院。
本昼最终还是住院了,然而不断治疗的费用燃烧是她面对的最大问题,无亲有故但都不愿意借她钱,人情冷暖此刻具象化。
她身上唯一最值钱的就是在母亲去世后,清理遗物时的那几件嫁妆首饰。
为了给自己治病,就把那个首饰给卖了,住院治病呢,积极配合治疗。
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花的钱全部打水漂。在生病的治疗中尾巴,医生告知只有三天的生命。
得知噩耗那天,盯着窗外长得茂盛的树枝,阳光洒在那个叶子上,斑驳光影很舒服。
本昼坐在病床上想晒一次太阳,靠近窗边,伸手盛着暖阳。
三天的寿命,对死亡充满恐惧、绝望、愤怒、迷茫。
剩下的时间怎么过?她只是很想像台上歌手一样,站在台上展示一下自己,不论是唱歌还是讲话,不论这个台子是大还是小。
她就想站在台上向大家展示一次勇气,从小到大唯唯诺诺到现在唯一一次想做的,生病了机会难得。
过去自己喜欢听歌,不会唱歌,高中想报考音乐学院,最终被稳定锁住了师范专业,大学的英语演讲,口语,还有中文演讲。
各种各样的她什么都不会,上了班,好不容易升小主管,领导让她说几句她都赶紧把话筒递给别人,也把机会递给别人,活着就是退让自卑的一生。
她只想做一次勇敢的自己,这是她的想法。
话筒不贴,也就是阿紫也是在她睡觉的时候,钻到她的脑海里,给她送了一个梦。
线以看完本昼的过去,终于明白之前的场景世界本昼究竟想表达什么——想拥有一个勇气的归宿去绽放自己。
突兀地感觉自己胳膊滴水,转头发现阿紫疯狂落泪。
“呜呜呜,小昼是个有梦想的孩子,阿紫好感动好伤心,小昼生病了,只剩下三天能活着……呜呜呜。”
哭到后面阿紫哑了,说不出话了。
本昼的真实生活经历像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放映,阿紫送给本昼的梦也被本昼好意拒绝了,她不想沉沦假象,哪怕最后只能活三天,梦结束了,梦也醒来了。
深夜,线以捏着个紫色的话筒布贴,站在插满管子的本昼病床边。
真实世界里的本昼瘦的可以勾勒颅骨本来的样子,眼窝深陷,上下肢体瘦的和甘蔗一样,骨头的样子都能描出来。
为了化疗而剪的寸头连接着被病魔折磨得在梦中也在使劲地皱眉。
勇气啊,其实你已经拥有了,当你努力为自己活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