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大落蓑便巧遇到迎春茶庄董老板,斜吊着眼睛说:“哟,董大老板满面红光,看来是把同春茶行压下去了”
董老板知道大落蓑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既不想沾他,又很怕他。这要是平时遇到,最多笑脸打个招呼,哈哈就过去了。可是今天他的心情特别不好,何况大落蓑这话又是戳到自己痛处,心里的鬼火就压不住,便说:
“杨会长笑话我做什么。各做各的生意,靠打压同行,还是个人嘛!”
“哟,红石矶就两家茶庄啊。一个女人一个老公,两个老公必定死一个,看来死的就是你了”
“杨会长咒我?”
“我是吃家饭屙野屎,见不得他丰彰文欺负人”
“你见不得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想不想我帮你一把?”
董老板当然希望有人帮他脱困,便问大落蓑怎么帮他。大落蓑说,你先借我一插袋茶叶,事后原样还给你。董老板问他做什么用。大落蓑说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是帮你。董老板想了想,大落蓑既然开口借,他就不敢不给面子,至于能不能帮到他,那是另一回事,便答应了。大落蓑与董老板谈妥,转身又拎着一包东流大糖和两瓶江上春酒,见老外公似的去找山本队长。山本自从扑克牌一事之后,就不再信任大落蓑了,但他毕竟是听话的狗,便还是耐着性子放他折腾。大落蓑进门就折腰一百二十度,恨不得头触地的问了安,再放下礼品。山本问他有什么事,大落蓑说:
“过几天有秋茶从山里出来,太君要不要?”
“我的生意不做,你的找龟田太君”山本直截了当回绝道。
大落蓑见山本不接茬,便说新四军要把武器装在茶叶里带进红石矶。山本听不得新四军几个字,便立马警觉起来,问:
“新四军的,你的怎么清楚?”
“我有眼线啊。新四军在茶叶里暗藏武器和抗日宣传纸,运给红石矶的抗日分子呢”
“八嘎!红石矶的,抗日分子的有?”
“肯定有啊。我早讲过了嘛,之前出的那些事,肯定是内外勾结”
“茶叶的哪里?武器的哪里?”
“我都搞清了,是至德县花山的新四军,茶叶就这一两天运到红石矶”
“你的,带人严查。我的告诉”
“太君,最好还是你亲自指挥”
“嗯?你的不去?!”山本厉声道。
“不不,我是怕误大事呀。红石矶有新四军卧底,估计还是个狠角色,只有太君您才镇得住”
大落蓑鸡贼得很。丰彰文有桥本这个招牌老虎皮,大落蓑担心他到时候耍花招脱身啊。他知道山本绝不容抗日分子,如果现场拿到死证,丰彰文纵有通天的本事也跑不掉了。
大落蓑说通了山本,马上让心腹想办法偷了条同春茶庄的大茶叶袋,装上从迎春茶庄借来的茶叶,将两颗手雷、一把外面弄来的弃用手枪和伪造的十几张抗日标语塞到里面。大落蓑叫心腹亲自想办法调换丰彰文的茶叶,可这人知道丰家厉害,担心把自己搭进去,便自掏腰包请了个沿路要饭的外地人。
红石矶的生意不行,跑南京安庆和武汉的生意也不行了,船运自然也跟着萧条。半个月运不上货,丰彰德干脆把船开回红石矶,在家守着冷清的杂货店混日子。丰铭义又闲得甩卵子了,除了那六分水改旱的地,除了缩在家里陪翠儿,他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听彰祥悄悄和别人说,老美老俄分南北对攻日本,四爷八爷和国军从西向东反击,小鬼子很快就会完蛋。有人兴奋的说,日本国东边是大海,东南西北无路可逃了,狗日的们就等着亡国灭种吧!铭义激动得发抖,四爷,新四军,他曾是其中的一份子呀。真盼着战友们早点打过来,帮他杀掉这帮龟孙,杀掉害他失去儿子的魔鬼。
丰铭义在家玩了几天,真受不了了,便和翠儿说,好久没去看外公外婆了。翠儿说:“那就去呀,可别让老人骂我锁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