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铭义转天一大早坐便船到了安庆,找了几个熟悉的老板,可都是差不多的回复:生意不好做了,别说添人,已经快要辞人了。不管他们的话真不真,但是生意难做却是真的。
铭义在街上转了一天,事情没找到,肚子却吵翻了天。无奈,丈母娘虽给了吃饭的钱,却忘记给渡船的钱。吃饱了飞回家,丰铭义可没这个本事,自然是拿吃饭的钱去坐余棚渡船。到西门上了余棚渡船,刚坐下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巴掌道:
“狗东西,我哪里得罪你了?看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
铭义回头一看,原来是彰祥小佬。刚才心里烦闷,他根本没仔细看船舱里的人。幸亏是彰祥小佬,要是别人,那真就得罪到了。铭义说他来安庆玩玩,彰祥说鬼才信呢,翠儿那么黏你,舍得让你一个人出来玩?丰彰祥本来想说林寡妇那么厉害,忽然想到铭义会难为情,话到嘴边就改成了翠儿黏人。铭义嘿嘿笑了笑,只好老老实实说出缘故。彰祥说,你算了吧,安庆城好多人都没事情做,你过来不是找头碰嘛。顿了下又说:
“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看看我店里情况”
铭义晓得彰祥小佬想接济他,可是他却不想给彰祥添麻烦了,便笑了一下。下了余棚渡船往回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离红石矶两里路的祖师殿。祖师殿在江边山上,他们必须从南坡江边绕过去。正是发水季节,风裹着江水,一浪接着一浪撞击山腰,山崖掏空了,满眼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过了险坡,丰铭义见前面平缓了些,便停住脚说:
“我想解个大手,你转过前面的土坡等一下,好么?”
“好么?还能让你拉到裤裆里呀”丰彰祥笑道。
丰铭义这个手解的好啊,平生最大的外来财喜到了。
丰铭义见丰彰祥转过土崁看不见了,便在一棵要倒的树下扯裤子蹲着解放,一勾头却看见树根下空洞里露出个方方角的东西,黑乎乎的。自打捡到几次意外财喜,他就越来越留心这些,便急急地揩抹了,提起裤子就跳下去。他把压着的一根烂树根扯出来,随手扔到头顶山腰上,对着黑乎乎的东西看了看摸了摸,发现是铁的,便捡根枯树枝掏挖,很快就把一个尺来长五寸宽五六寸高的锈铁箱子弄了出来。箱子上有铜锁,扭不开。他端详了下,便抄手搬起来试试。嚯,足有二十来斤重啊,里面什么东西?他放下铁箱,举起脚边的大石头狠劲砸了下去。砰,铁箱应声裂开一指多宽的缝。他蹲下来,借光向里一看:哎哟妈耶,金元宝,又是金元宝,好大的金元宝啊!一排两个,两排一共四个。向里一看还有一层,乖乖隆地咚,那就是八个!
老天爷呀,我丰铭义的鸿运到了。谢天谢地,谢祖师爷!
丰铭义浑身已经湿透,一时间喜得手脚无措,心砰砰的都要蹦到江里去了。他索性坐下来,正要喊前面的丰彰祥过来,忽然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便赶紧闭了嘴。他一蹦跳起来,将铁箱子又放回原处,挖了许多泥土砂石将它严严实实盖好,又捡了些枯枝烂草放在上面。看看掩盖得保险了,这才放腿追上丰彰祥。
丰彰祥见铭义终于露了头,便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灰,笑骂道:“你摸蛆呀?不就拉一泡屎么,比造一泡屎的时间还长”又见铭义身上粘着黄泥巴,便哈哈笑道:“倒霉东西,身上是黄泥巴呢,还是自己的屎?莫不是栽进粪坑了吧?”
“嘿嘿,是…是滑倒了,沾一身的泥”铭义随便拍了拍身上说:“我摔了一跤,坐地上歇了一小会,小佬等急了吧?”
“小佬小佬,屁的小佬啊!和你讲过无数遍,纽人的时候喊我彰祥…还有,不要见面就喊涵茵小婶妈了。她讲了,比你还小两三岁呢,不好意思答应。纽外人的时候,也直接叫名字吧”
待把丰彰祥送到家,丰铭义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出来了。他顾不得回家,转身就赶回祖师殿南边斜坡,找到藏铁箱的地方。蹲下来一看,耶,压箱子的树枝砂石呢?铁箱子呢?
天哪,不见了,都不见了,渺无踪影全都凭空飞掉了!
自己拉的大便也不见了,难道刚才的一切就是一场梦?不对不对,他扯下扔到山腰的烂树根还在呢,这就证明不是梦,而是千真万确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