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点了点头,转身往府内走去:“保持安静,跟我走。”
周子赫赶忙谢过,紧紧跟在师爷后头。
庄月跟在周伯后头也挤进了大门,他离得近,亲眼目睹了方才一幕,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来塞钱这招通吃古今中外啊,这周伯一看就是江湖老油子了。
来到公堂,马帮众人正作为证人站在堂外,等候传唤,几人都像是一夜未睡,眼袋都快耷拉到嘴巴上了,见周伯来了,都抖擞了精神,上前询问周伯身体情况,周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随即视线投向公堂。
公堂之上,跪着一位布衣老者和一位锦衣玉带的年轻人,王参军坐于案后,正听着布衣老者陈述。
“小人是留香酒庄的掌柜陈二,约莫七日前,吕建堂突然来到庄内,找小人一口气订了十缸女儿红,并让小人五日内送到他所在北城的宅内,小人还纳闷,吕掌柜一直都是不喝酒的,怎的突然要买这么多好酒,当时还取笑他说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女子,提前准备的喜酒。”
“你的意思是死者之前都不沾酒?可是刚刚仵作告诉我,死者生前饮了大量的酒。”王参军问道。
听到这,周子赫想起前夜在江中抱住尸首时,确实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急,没有过多在意。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整个紫阳城都知道,吕掌柜不好酒不好色,又仗义疏财,广结善缘,所以即便是外乡人,大家也都乐意找他合作,这些年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自然会招致一些同行的不满。”
“你的意思是,这是其他经营玉矿买卖的人,联手害死了吕建堂?”王参军把视线投向另一旁锦衣玉带的男子。
“冤枉啊大人。”男子重重磕了个响头,“虽然这些年我们生意没少被吕建堂抢走,可杀人的心思是万万不敢有的,退一万步讲,就凭我们这帮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什么对付身强体壮,武艺精通的吕建堂,还请大人明鉴啊。”
“也有道理。”王参军点了点头,问一旁的执笔主簿,“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主簿面露难色,不得已答道:“从仵作上报情况来看,死者身上未发现任何伤口,另外昨日走访下来,死者生前为人素有口碑,未有仇家,宅中和铺中财物皆无被盗,应该可以排除是他人杀害;加之陈掌柜刚刚所诉,死者此前从不饮酒,可是在死前却大量饮酒,属下猜想,是否是死者一时兴起,饮酒过多,失足掉落水中导致的溺亡。”
“嗯~”王参军满意地捋了捋小胡须,抚尺一拍,“如无异议,那就结案。”
正要起身离开,周子赫几步跨到堂前,跪倒在布衣老者和锦衣男子身后:“大人,此事必有冤情,吕建堂绝对是被人加害的,小人有证物。”
本想着早点回去休息的王参军一脸不情愿地坐回椅子上,怒道:“堂下何人,为何不听传唤,擅自闯入公堂?”
领路进来的师爷给吓个够呛,心里想着又要被罚俸禄了,慌忙上前禀报:“王参军,此人自称从霁国而来,是吕建堂的老友,说有重要消息禀报,小人拦不住他,只得带他来见您。”
“小人安阳马帮周子赫,与吕建堂是故友,也有多年生意往来,这趟来紫阳也是受吕建堂书信之邀,他在信中直言,等八月和我们安阳马帮的最后一笔买卖做完,就打算把矿行转手他人回霁国了,小人认为他决不会在这时候做出饮酒坠江这种无脑之事。”
“真有此事?我可以接手。”锦衣男子欣喜若狂,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肃静!”王参军怒拍抚尺,吓得锦衣男子连连伏地磕头,他对着周子赫道,“你这是在嘲笑本官无脑?”
“小人不敢。”周子赫连声解释道,“小人只是觉得吕建堂之死没那么简单,关于此案有封信件还请参军过目。”说罢,双手呈上一封信。
见到王参军眼神示意,师爷赶忙上前接过信筏递到桌案上,王参军拆开信筏,取出整齐折好的信纸,打开刚搂了一眼便慌忙合上。
“此事我会向上承报,择日再议,今日如无其他事情,便先退堂。”王参军起身匆忙离开,往后院而去,出了院门翻身上马,急急忙忙扬鞭而去。
“都走吧都走吧,参军都退了,你们还留在这干嘛。”师爷耷拉着长脸赶人,心疼着这个月的俸禄。
庄月和苏墨迟上前扶起周伯,马帮其他人似乎还沉在周子赫刚刚那番话里,没人言语。
像是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周子赫只是沉声说:“有什么事回客栈再说。”
“老人家,你刚刚所说霁远矿行要出售可是事实?”锦衣男子锲而不舍追问道。
“是真的,你要是有想法,就去武侯府找陆武候商量一下。”周子赫没好气地白了这铜臭商人一眼,男子听到陆侯的名讳当即便不敢再言语,灰溜溜地走了。
这事还和武侯有关系?庄月心思一动,觉得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接触上武侯,这样不会太过引人注目,毕竟他现在身份特殊,行事还是越低调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