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可以不听秦可卿的话,也可以不听尤氏的话,但不能不听赖二的话。
略微冷静下来,但不甘心,也放不下面子,硬着头皮道:“再等等,等太医来,太医要是也没办法,我再求那小厮不迟。”
说话间,王太医赶到,问清楚情况,仔细诊脉后摇摇头:“大公子,老朽不擅长针灸,着实无能为力。”
赖二急忙问:“太医院里可有擅长针灸的?”
王太医摇头:“凶手只一针便封了大公子穴位和经脉,这等手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必然是用了独门手法。”
又解释道:“针灸一道,变化万千,各家有各家的医理与手法,同样的穴位施针,不同人有不同的效果,外人轻易解不开。”
贾蓉绝望了,提笔疾书:“真的毫无办法?”
王太医摇头:“至少据老朽所知,别无他法,可以广寻能人异士,或许可解。”
贾蓉闻言,瘫在椅子上。
赖二连忙道:“蓉哥儿,先寻那潘又安试试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老爷现在情况不妙,全靠你主持大局呢。”
这时,两个道士推门而入,贾敬紧随而至。
贾敬穿着一身八卦纹锁边的黄色戒衣,头戴黄冠,手持拂尘,神情端庄威严,气质凌厉霸道。
赖二想都不想地跪下,以头触地,恭敬高呼:“赖二拜见老太爷,老太爷吉祥万安。”
秦氏、尤氏也一同跪下行礼:“秦氏(尤氏)拜见老太爷。”
贾敬却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冲着贾蓉喝道:“伸出手来。”
贾蓉打了个寒颤,胆战心惊地伸出手腕。
贾敬捏住贾蓉手腕,闭目,仔细感受。
片刻后松开,换另一只手。
又过片刻,仔细观察贾蓉咽喉处,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一点点几乎无法发现的针眼。
贾敬表情愈发凝重,厉声喝道:“前因后果,如实讲来。”
赖二急忙把事情经过仔细讲一遍,一个字没敢漏掉,更没有敢添油加醋,全程额头抵地,老实得像一只见了猫的老鼠。
贾敬听完,冷冽的眼神移到秦可卿脸上,语气稍缓:“秦氏,你从何处得知那小厮有医术?”
秦可卿紧张到几乎不敢呼吸,低着回话:“老爷受伤第二天,西府三位姑姑来府中探望,二姑姑提起过,昨日来时又提了一次,太太也是知情的。”
贾敬的目光移到尤氏脸上。
尤氏急忙点头:“回老太爷,确实如此。”
贾敬闷哼一声,摆头:“赖二,带蓉哥儿跟我去西府。”
到东府,直入贾母院里,恭敬行礼:“婶子,侄儿有一事相求。”
贾母皱眉:“你作这样子给谁看,别吓着我家宝玉。”
贾敬收敛杀气,再次行礼:“婶子,蓉哥儿被府中小厮潘又安扎坏了嗓子,侄儿不求其他,只求您让他把蓉哥儿的嗓子治好,只要蓉哥儿恢复如初,东府上下既往不咎,绝不为难他。”
贾母淡淡道:“那潘又安已经被我放出府去,再不是府里的人,你自派人寻找好了,半天时间走不远。”
“神京城有百万之众,一时半会儿寻找不得,不如请他那舅舅秦显来问,秦显必然知道潘又安的落脚点。”
“秦显未必知道。”
“知不知道,一问便知。”
贾敬姿态恭敬,语气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贾母心中恼怒,却不愿意撕破脸皮,只能转头看向赖大:“喊秦显来一趟。”
赖大不敢怠慢,急忙去寻秦显。
秦显刚刚返回岗位,忙得很,还不知道外甥被赶出府的事情,陪着笑脸跟赖大打探口风:“赖大爷,老太太唤我,可有要紧之事?”
赖大冷着脸喝道:“别耍心眼,去了便知。”
秦显心下一沉,急忙思索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却毫无头绪,只能忐忑不安地跟着赖大进入贾母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