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里,夏溪感觉王青谷出门了,他看了眼手机,随即又给自己请了个假。
王青谷穿过公园,中间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有回应。
她等了一天,夏溪也没有来学校,黄昏也没有。
等到晚自习结束,夏溪已经在教学楼门口等她了。
“我家发生火灾了,可能还要麻烦你两天,我会尽快找到地方住。”王青谷偏着头,坐在电瓶车的后座。
“不是毕业季哪有那么好租房,我租房的时候附近都租满了,不然我也不用租那个奇怪的房子。”
夏溪一句一顿,被风吹得眯起眼,“要不就住我那里,但是不能睡二楼了,楼下有一个储物间,勉强能睡人。”
等到了出租屋,夏溪领着王青谷到储物间,稍微比划了一下:“左边靠墙一张单人床,右边弄个悬空的架子,架起木板当桌子,或者放衣服。”
“嗯嗯。”王青谷没什么意见,准备量尺,然后明天去采购。
隔天,两人一起出门,买了一张底部带收纳的床,一个可以折叠挂在墙上的桌子,运到房间之后,再架起一根铝管挂衣服——王青谷今天买了不少服饰。
再往后一个月,夏溪没有再见到于岂,王青谷也没能搬出去。
夏溪问了问他的房东,她说她手上有十几栋这样的屋子,全都是住人的。
而王青谷终于联系上她的舅母,她们拿了几大笔房屋的保险赔偿,远走国外。
今天,学院组织月考,一共三天,白天考试,晚上讲题。
夏溪第一天上午去了一趟,结果既不会写,也不会抄,后面也就不去了。
王青谷偶尔会问他:“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她当然得不到不存在的答案。
夏溪终于还是被班主任约谈了,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只有一个老师的办公室。
书立夹着杂乱的书本资料,桌上摆着照片和各式水杯。
“你还想不想读了,别以为走了点关系就能混住日子!”他的声音不轻不重。
“你像话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前途开玩笑……”
“老师,那我休学吧。”夏溪看着他越说越多,动作越说越大,不由得打断。
“你可以叫我老师,但别说是我的学生。”班主任在夏溪胸口敲了一下,让他走了。
夏溪走出学院,好像是走出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去年辍学时,他默默在座位上收拾东西,那是一节英语课,周围的同学都乱哄哄的。
夏溪听不清他们的话,却还是不敢抬头,只是仓促收拾,然后从教室后门离开。
当时他很不安,却是没个来由。
这个时候重蹈覆辙,他已心如明镜——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不合群,这种对群体的违背会让人惶恐。
夏溪看着学院,现在或者曾经,这里面有很多成功的学生,这些学生的故事被定格为学院或者教师的积淀,用于吸引一批渴望复制其成功的新人。
故新人受尽规训,却又享乐其中。
夏溪想逃离,脱离,可在这个过程里,煎熬又何曾放过他。
他回到出租屋,把事情告诉了夏雨雪:“所以我应该会去找个工作,本来租房的时候就找好事情了,耽搁到现在,也来不及了。”
夏雨雪从沙发底下拿出一个袋子:“你的毕业证书,还有学费。我猜你迟早受不了,就提前给你弄到了。”
“这也可以做到吗。”夏溪打开看了看,这种事情已经不是违背,是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