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对,我是在南泉。”夏溪接过电话,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我认识这边局里的张副局,他和我说他有办法让你在他那边上班,只需要给个身份信息,其他的都不用管……”
夏溪心想母亲最近生意不错,在酒桌上又认识几个人物。
“不用了,我不想干这个。”这样的承诺时有发生,工作?房子?车子?他只当放屁。
“这个条件多好,又稳定,又离家近……”她说着说着就过了头。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事情做。”夏溪平淡说着
“好吧,我就是和你说一下,其实我也不太想让你做这个。”她又变了一卦。
这就是虚构的力量,也不知道真假,就给了夏溪一个盼头。
人们怎么能不带期盼活着?
学业的发展,事业的升迁,爱人的承诺。
对未来的期许就像是在脑袋前面吊着一根萝卜。
从个人来说,或许脆弱的幻想根本就经不起现实敲打。
前日里两人耳鬓厮磨,也许今日就因为冲头的火气再聚不到一起。
从群体来说,或许宏大的叙事可以引领社会的进步。
不说无法预计的自己的前路,回头看看父辈,他们的现状不就是一代青年人的未来吗?
这个想法是毫无疑问的悲观,可谓是“目光放远,万事皆悲”。
夏溪夹在其中。
他既不敢去回想——可往事会自行爬上来;也不能去期望,他害怕承受更多的悲怆。
“学姐昨天就回南泉了。”王青谷躺在夏溪的大腿上,“我想先自己去一趟。”
“行,我最近应该也会去看望一次。”夏溪回了回神。
等到王青谷去学院,夏溪找出一个挎包,从冰箱角落里拿出一瓶酸奶。
看见躺在厨房台面上晒太阳的黑猫,又去楼上把半块金片也塞进包里,去医院了。
坐了一个多钟的公共交通,再行经人头攒动的步行街,这才看见市医院。
这应该是夏溪这辈子去过最大的医院,有百年历史,傍着一处谯楼,被一圈绿蔓丛生的灰砖墙围住。
上了一个二三十米的斜坡,夏溪这次看见众多楼栋的全貌,他依次找寻,“七号楼…七号楼…”
走错了两次地方,他这才问到方向——需要穿过门诊楼和各类诊室之间的连廊,才能看见七号楼。
一条连廊上排列着十来个科室,虽是正午时候,形形色色的人依旧匆忙,也有不少人坐在走廊旁的长椅上吃着盒饭。
本是平常的事情,可夏溪看着这些人怀里夹着或者手上拎着的透视片子和诊单,心想这些人要么是病人要么是家属,心态又有些复杂。
走进门诊楼,人更多了,一列列窗口挤满了人,小孩,孕妇,学生,上班族。
可看着那不少沧桑的中年人和皮肤皱褶的老人,谁的心头又不会发酸呢?
夏溪心想,医院果然是人间疾苦的地方,承担一家开支的中年人,或是年逾古稀的老人。
他们看着诊书上的重症,看着压垮家庭的医疗账单,他们的心还会有对生活有期盼吗?
不忍细看,夏溪走进七号楼。
……
王青谷来到学院,却是直接来到商铺,她已经提前告知了王祷。
“所以,你去探病,顺便治好她,然后我来做售后,消解这件事情的影响。”他听王青谷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了一句。
“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就走?”王祷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问了句。
“现在就去吧。”她坐进副驾。
不过半个小时,路上车辆密度明显增加,看来是驶入了繁华的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