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聂任职期间,先干跑了财务副总老普,后干跑了后勤副总老梅,轮到他与企管副总老杨开撕的时候,他的劫数到了,也就是说还没等他把老杨干跑,自己已被佳德集团拿下,若集团稍迟些时间动手,老杨也会被他干跑。事实上当时老杨已做好调回壹棉的准备,没想到老聂的大限到了。
老邬接任后的俩副手:企管副总杨林盛,生产副总郁永嘉。仨人搭班子。
老邬到任伊始,夹着尾巴做人,态度谦卑,礼贤下士,说话和颜悦色,性格好。不像老聂那样,吹胡子瞪眼,动不动就训斥人,脾气臭。
仨人中,杨林盛年最长,六二年,郁永嘉次之,七二年,老邬年龄最小,七五年。杨林盛是老大哥。
集团领导曾给老邬交代:凡事要倚重老杨,把他当作企业这艘巨轮的压舱石。
老邬立足未稳时,还拿着老杨当回事,自我感觉脚跟站稳后,就不再倚重他。他更倚重跨省外聘来自江苏的郁永嘉,郁永嘉主管生产和人资,老邬主管财务和供销,这意味着俩人一合计,就没有老杨什么事。
老邬之所以防着老杨,原因是老杨的壹棉出身。说白了:华晨纺织是佳德集团投资的企业,管理团队是壹棉的管理团队。因为最初拉队伍的老聂,就是土生土长的壹棉人。
老邬骨子里瞧不起壹棉人,但他形单影只像枚楔子样插进华晨,不能不面对和利用这些人。
老邬与老杨的矛盾,没有实质性冲突。根源在于老邬对壹棉人狭隘的偏见、分别心,源于自我根正苗红的优越感。
他眼里,老杨是壹棉三十几号人的领头羊、主心骨、代言人。他想把这帮人快速玩弄于鼓掌之中,老杨是个挡头。事实上,老邬自私冷血,薄情寡恩,很多事与老杨也难说到一块。
在这种执念的支配下,他与老杨渐行渐远。别看老杨当初能在老聂面前忍气吞声,但面对老邬这么个小屁孩,他怎会俯首屈就。矛盾越积越深。
新冠疫情爆发后第三年,老杨十月份退休。但年终中高层评聘时,他直接把老杨弄成了企业顾问,从佳和纺织调来邵青云干企管副总。
就是这年元月份,佳德集团高层副职月薪增加捌仟元,老杨被弄成了顾问,顾问不再工资调整范围,这意味着老杨十个月后退休,少拿工资捌万元。俩人结下死仇。
壹年后,老杨出手反击老邬:以索要借款为由把华晨纺织告到县法院,最终打赢了官司,诉前保全的四辆车进入强制执行,包括老邬逮住方向盘不放的途昂。
大家期待着这一幕:看老邬无车可坐的狼狈相。谁知老邬却人间蒸发似的逃了。
老邬与郁永嘉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老邬撇开老杨倚重老郁,其诸多奇思妙想,老郁也不敢苟同。尤其是他疑心重重的毛病,最为老郁所不齿。总之,老郁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与蝇营狗苟的老邬不是一路人。
老郁开罪于老邬,源于某次谈话中怒怼了他。那次,他想说服老郁,把壹棉人中的几个刺头收拾掉。为做通老郁的工作,让老郁心甘情愿地做操刀的刽子手,他无中生有言过其实,把诸多猜忌和妄想当作事实依据。老郁实在听不下去,质问他:“你为什么总把人想象的这样坏!以我与他们朝夕相处所知,他们不像你说的这样不堪!”
老郁这话严重质疑着老邬的智商和人格。就像一发出膛的炮弹,把老邬邪念的碉堡掀上天。
此话一出,老邬半天没吭声。用老郁自己的话说,“我少有地看到老邬,脸腾的一下红到脖颈,像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暴露出一桩丑事”。
老郁凭良知做事,对人不抱门阀之见。他感佩壹棉人的踏实敬业,吃苦耐劳,工作交际中结下很深的友谊。他与林杉、王光殿、邹之星私交甚笃。
真正让老邬欲除之而后快的根由是,在罩着壹棉人上,老杨只有象征意义,俩人矛盾公开化后更是如此。老郁才是壹棉人实质上的保护伞,他与这些人走的太近,老邬非常忌惮。
围绕产质量波动,老邬盛怒之下想成仟元地扣大家,但老郁始终不同意,他反复说服老邬,“这些人工作用命,做事尽责,产质量有波动不是他们的责任,对他们如此重责不公平。”
老邬很生气地问老郁,“那你认为扣多少钱才不叫重责?”
“不能超过叁佰元,超过这个数,这个扣罚下去就会适得其反!”
老郁在新冠疫情第三年的九月底,向老邬递交了辞职报告,鉴于疫情封控,直到十一月中旬,才与老林盛、艾魅虹一道离开华晨。
老郁走后,林杉对车间主任们说:你们很快就能感受到,因为这个人的离开,大家在诸多方面形成的缺失。
老郁辞职后三月,中层的月度考核,由贰叁佰元猛增到贰叁仟元,足足放大了十倍。
与老邬搭伙的第二套班子:生产副袁华中,企管副总邵青云。外加半个人林杉。
老郁走后,老邬想让邵青云干生产副总。邵青云坚辞不就。他知道老邬为人,这个活累死也不落好。两人从此结下梁子。至后来,武文璋到法院起诉华晨纺织,邵青云跟着王光殿等人前去作证。俩人彻底翻脸。
只有袁华中,老邬金蝉脱壳前,给他戴了顶颇具讽刺意味的高帽——常务副总。戴上这顶帽子尚无十天,老邬前脚回佳德集团认祖归宗,他后脚离开公司去摘拨自己的经济纠纷。待到他十二天后返厂,老邬已不见踪影,主政的是钟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