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回游青棋身边,不放心地把游青棋穿的披裘的帽子给他扣上,这才用长树技捅捅明明灭灭的火堆继续道,
“之后,郎中来给你看病,说你这是心病,药不顶用,虽然他还是留了副安神的方子。你的仆从们煎了药却把药碗交给了我,但我辜负了他们,”
他停顿一下,尽力委婉表达意思,“药是游老将军喂的。”
“他那叫硬灌。”游青棋不满地纠正尹无依的说法,“每次都是,仗着我难得反抗不了他。”
他攥攥拳头,并不想谈论这件事和这个人。
“然后呢?然后还发生了什么?”
尹无依沉默一瞬,而后挽起右侧袖口露出截白皙手腕,发苍白的皮肤上几个淡青的指印清晰可见。
“喏,你干的。”天有点冷,尹无依晃了下手腕就盖回袖子,不过以游青棋的眼力足够看个真切。
“将军大人死拽着在下不改,我便问啊,大人是不是早先便认识我?”
“我还问,你是不是心悦我?”尹无依用胳膊肘碰碰木然的当事人,冷笑一声道,
“将军大人您可都应的是。”
游青棋不敢看他,无所适从地往披裘里缩了缩,说话的声音很是微弱艰涩,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反而令尹无依一愣。
“如果你觉得冒犯,对不起。”
火堆散尽了余热,一直充当背景乐的噼啪声此刻消失,两人方才觉得这山中寂静非常。
游青棋说这话说得极认真,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可那声音里偏透着几分不甘。他欲逃跑一样起身,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被扯住,令他动弹不得。
尹无依倏然叹气一声,“游弈,你究竟准备瞒我到几时。”
他借着游青棋的手劲也站起来,用了相当的力气才没松脱交握的手。
“我本来是气极,要等你亲口告诉我真相的。但我现在觉得这不可行,因为你大有一种将真相带进坟墓的架势。”
他强迫青棋看向两人背后的残损石碑,
“扫自己的墓很好玩是不是?”
游青棋彻底没了动静。
尹无依干脆陪他一起呆站着,握着的手倒没有松。
“那你……觉得……?”游青棋小小声念出几个字,又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