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传旨去了。
…………
皇城,灯市,教坊司。
宇字号香闺。
王体乾满头大汗,脱下汗水浸湿的长衣,接过冰凉红豆沙一饮而尽。
“老陈,这几日宫中波诡云谲,我差点死里面,如今服侍万岁爷的是一群木匠,西苑太液池里的兄弟迟早暴露,我准备这几日,离开京城,老曹有没有交代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干?”
“宫里的事我都知道,封禁三日,我也没有老曹的下步消息。”
“费劲巴拉的这是干啥,你看我身上的绳印,被困了三天了,要不是趁着抄家,恐怕也逃不出来。我掌尚膳监,一把砒霜就能要了魏忠贤兔崽子的命,老曹为义父报仇为啥非这般麻烦?”
“老王,你不懂老曹谋略,他要的不仅仅是魏忠贤的命,还有整个司礼监乃至整个紫禁城!”
王体乾又喝了一杯红豆沙,满腹牢骚:“老曹这厮就比咱们会谋划,咱们一把年纪孤苦无依,他却儿女满堂,咱生里来死里去的,图啥?”
“老王谨言,咱们是多年的兄弟,你给我发发牢骚无妨,要是让老曹听到了,他就会怀疑你立场不坚定……”
“天地良心,我王体乾要是立场不坚定,天打雷劈!”
“我自然信你,你快走吧,出来的时间太长,容易让人怀疑!”
王体乾仰头又喝完一杯冰镇红豆沙,穿上薄纱长衣,推门离去。
送走王体乾,净身房大太监陈德润反手插上门闩,进入卧室推开一道暗门,又是同样一间卧室,打开卧室的门,来到客厅坐下。
片刻,有人敲门。
“让他们进来!”
随着嘎吱门开,进来一老二少三人。
“你俩还不见过陈公公?”
“小子佟承祖见过陈公公!”
“小子李继祖见过陈公公!”
“都要被阉的人,还承啥祖,继啥祖?看皮囊,两小子不像是穷鬼家的孩子啊?半大孩子眼瞅着就能传宗接代,谁家大人这般狠心?听口音,辽东的?”
“冯爷说是毛文龙送过来的人,大内十七八万太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钱没少给,我就接了。
净身房当差老三推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匣子,陈德润挑开盖子,一排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二百两之巨。
有钱!一两银子两石米,够上全家吃上一个月。二百两,足足十几年的饭钱。穷鬼出身的陈德润唏嘘感叹。
“毛文龙不仅有钱还有脑子,花这点小钱,说不定有天这群兔崽子飞黄腾达,就能千倍万倍的收钱!老三,打今儿起,放出去话,涨价二百两一个人,紫禁城就那么大,都快填不完了!”
“喏!”
净身房当差老三领着两个少年离去,来到皇城根下的净身房,手法娴熟的为两个小子净了身。
夜幕下,有个驼背老汉带着两乘小轿,将人拉走。
小轿进入山东商会会馆旁边的貂皮胡同之中,一户民宅悄然开门,开门之人左右看过,这才放轿子进入。
“李爷,佟爷都打点好了,两位少爷修养半个月,伤口长好就能进宫了!”
“肖四辛苦了,这是赏你的钱,你家老爷还没出来啊?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肖四收了钱,向李永芳附耳说道:“主子爷,冯铨刚刚递出话来,宫内变天了,郑氏谋逆未遂,魏忠贤重掌了朝堂。”
肖四说罢,又故意高声说道:“我家老爷自打大前天进宫就一直没出来,谣言满天飞,咱也不清楚。小的还有事,二位爷,告辞!”
两顶小轿离去,李永芳两人关好门户,露出失望眼神。
进到屋中,李永芳讲罢宫中行事,长叹:“老佟,咱们空忙一场!”
佟养性捋须,神秘一笑:“未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