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明明是装醉的,怎么现在感觉是真醉了呢?
褚江一口气喝了半瓶,去厕所放了两回水,总算清醒了大半。老郝人斜他一眼,阴阳怪气:“办案期间还敢喝酒,不怕处分啊?”
褚江作势呸了一口:“谁他娘的敢处分我?”
老郝人大笑几声,指着他道:“就仗着老管罩你,老毕疼你,真是什么事都敢干。”褚江听到“老管”这两字,又差点应激。但他倒不否认老郝人说的,只不过他私下里更胆大妄为,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俗世就该谈俗世的事情。褚江整整衣服,正色道:“郝队,您有指示就赶紧下达吧。我虽然喝了酒但没醉,我知道你单独私下找我肯定是有大事,尽管安排就是。”
老郝人转身去拿了一个文件袋,在褚江对面拉了把椅子坐定,翘起腿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照片举起来,说:“你知道他吗?”
这架势活像审犯人。褚江皱着眉,心里有些不爽,但考虑到对方也是职业病了,就没计较,回道:“当然知道,这是今天发现的死者,魏淑年。”老郝人点点头,又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长得十分美丽的女人。
褚江眯着眼探身去看,老郝人啐他一口,调笑道:“美女就仔细看。”褚江倒不是看照片上是不是美女,而是他上午才在堪称小视频的画面里见过这女人,实在不能不印象深刻。
他面色沉重:“这是毛小月,魏淑年的老婆,也是杀他的主要嫌疑人。今天凌晨跑的,已经去走访抓捕了。运气好这两天肯定能找到。”
老郝人轻咳两声:“她名下有一家公司,经过股权穿透,怀疑她与我们正在秘密调查的一桩重大经济犯罪有关。本来是来这里以做生意的名义乔装上门收集线索,结果现在人跑了,还顺带手杀了可能是唯一知情者的她老公。这就是你的打草惊蛇之功。”
褚江差点跳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两天强烈的不安全感来自哪里了,果然是当初擅自做主到大通县调查就是个错误!他直起身来,搓着手指,心里已经一团乱麻。因为他现在又有了一个更为直接的预感:这个毛小月恐怕会很难抓到了。
“一个村支书,却在县里最豪华的小区买了房子,还开着豪车,老婆的公司每年流水几百万。你要知道桥村可是个偏远的穷村,哪儿来的钱呢?何况这女的私生活非常混乱,现在我们掌握的、可能与她发生关系的人就快两位数了。你一个堂堂的冷泉褚大侦探,就从来没怀疑过这案件不单是什么杀人案这么简单吗?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死了半年都没人报警找的人,惊动重大犯罪嫌疑人逃跑,这么大的事就不能三思而后行吗?!”说到后面,老郝人已经带了怒音,是真的生气褚江这次的行事。
褚江却在他的话里听到了刺耳的东西:“在我眼里,人命最重要。不管什么人被害,都要伸张正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何况还是个经济案,总不比人命案吧。”
老郝人冷哼一声:“狗屁,人命就是有价值高低,你要是连这都不明白,枉你干了这么多年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