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丰九宇又一次来到了冷泉市公安局，与褚江沟通关于灵渊会的线索。到的时候褚江恰好不在，他就在褚江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份案件报告，顺手便拿起来看。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起来，眸色却十分暗沉，丝毫不见笑意。

褚江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你……”他本来想训斥对方不经允许就翻看案件报告，但想了想又完全没这个必要。

丰九宇见他进来，居然直接把报告内容念了出来：“嫌疑人供述，7月6号晚上，由于小孩考试成绩不好，平时犟嘴顽皮，还经常欺负弟弟，就开始殴打小孩，小孩忍着不叫，就更生气，倒拎着一把甩了出去，结果小孩的头摔在门框突出的钉子上……”“好了好了，别念了。这个案子应该跟你查的事情没关系。”褚江有些丧气地坐到桌后，并给丰九宇打开了一把折叠椅。

“还没到精彩的地方呢。”丰九宇突然来了兴致，脸上居然满是兴奋之色：“这个人把自己的孩子摔死，还要分尸把肉剔下来，泡了羊尿制成烤串，都被客人给吃了。骨头剁成小块，每次都混在厨余垃圾中处理，可谓是高明的处理尸体办法，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因为意外爆炸事故让你在瓷砖的缝隙中找到了半截指骨，才有了突破口。”

褚江看他这副模样，猜到他大概要说什么杀人诛心的话，果然丰九宇轻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看到这小孩鬼，在她的指引下才发现的骨头吧。”

他果然能猜得到。

褚江点点头，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坐下说。丰九宇也没驳了他的面子，坐到对面的折叠椅上，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看着他。

“你猜的对，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你们人类，几千年来一直热衷于打击冥界，但实际上，吃同类、吃自己的小孩，比我们鬼可厉害多了。”

褚江只是轻轻将那份案件报告收到了抽屉里，说：“这些个别案件，也不能代表人类。再说……你难道从来没做过人吗？不应该吧。我听杜医生说过，能成为魔王的灵魂，都是转世三生以上，历尽人世千劫，也算是修成魔果。”

丰九宇斜眼瞪他：“你知道的还挺多。”褚江苦笑：“怎么说我也算是个灵媒，见鬼多了总得学习学习吧。”“哼。”“不过，”褚江突然犀利地看向他，“我的确想知道，你还能记得你的前世吗？”

丰九宇原本擎着笑的嘴角微微平缓了弧度。眼前出现了一场瓢泼大雨，一个低矮的牌坊，还有冰冷的沙地以及被雨水冲过脖颈的刺痛。

“人死之后，因缘线就会全部断裂，从此不再跟自己的前尘往事有任何瓜葛，成为鬼的那刻就是重新开始，你以后也会这样。”丰九宇说。“我以后也会这样……”褚江品味最后一句，又反问，“然而我遇上的那些鬼，都记得自己的前世，也为了自己的前世才接近我，这又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