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又陷入了安静,落在两人身后的宫人捡起地上沾着脚印的披风,追着太子离开。
张氏房内春色无边,至于太子原本的打算,自然是被他抛在脑后了。
张氏怀抱住太子,望着床帏的眼眸中有着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太子还是喜欢苏珺?
今夜如果自己不来,他是不是就要去找苏珺了?
*
苏珺回到院中后,先对冬霜吩咐了雪狐披风的事情,“明天你拿我的令牌去一趟宫中内库,如果不在那里,一定要查清楚去向。”
话虽然这么说着,苏珺却不觉得会出现意外。
雪狐披风适合年轻女子,年岁稍微大一些,穿着就会被披风衬得黯然失色。
再加上雪狐是出了名的难得,以往每隔几年才能有那么一两张皮子,皇帝爱惜民力,特意将它从上贡名单上划出去了。
宫中有资格用的人不过是太后,四妃和太子妃了。
太后偏宠苏珺,四妃年岁大了,用不上这些东西。
唯一的例外是宫中的几位公主。
但公主们年岁尚小,身量没长开,现在拿了用不上,而且几位公主年岁相仿,母妃位份相仿,在宫中一样尊贵。
像这样独一份的东西,后妃是决计不会主动求皇帝赐给女儿的。
若是封号、汤沐邑,那当然要撸起袖子为女儿争一个好的,但是一件披风,这个犯不着让妃嫔主动争取,现在更让她们费心的是自家子嗣迟迟没有封号呢!
当然,苏珺也怕出现这种意外,道:“秋霜,你将我库房中压箱底的几件首饰拿出来,还有那件前朝大家最得意的和田玉佛像。”
秋霜一惊,“小姐,这太贵重了。”
在勋贵高官之家,这些东西都是能传世的珍宝,每一件都是当世唯一的物件。
冬霜笑着道:“小姐,用这些东西换一件披风,恐怕会让其他人多想。不如明天先请钱太医给您诊治,奴婢再去内库取雪狐披风。”
“这样一来,就算披风在几位公主手中,娘娘也有了开口的理由,至于这些东西,等日后公主出嫁,再作为公主的压箱礼,这样可好?”
苏珺按着额角,叹气道:“是我心急了,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但公主现在最要紧的是封号,一直没个正式册封也不好。”
这是在说,若是雪狐披风真的在公主手中,苏珺愿意想办法让公主及笄前提前拿到称号了。
早几年,这种待遇就不同了啊。
秋露和冬霜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雪狐披风的异样,自家小姐不是在意外物的人——主要是苏珺出生以来用的都是顶顶好的物件,自然不在意手中少一件还是多一件——此时的在意就有了别样的意味。
若是以前,她们会劝一劝。
但是现在吧,还是算了。
苏珺前几日真的是吓坏了她们,不想吃也不想喝,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所有的活气,仿佛生也好,死也罢,都是些无趣的事情。
现在的苏珺紧锁的眉头舒展,黝黑的眸中终于带着这个年岁该有的活络,回来后竟然主动说饿,让小厨房做了夜宵端上来。
这样充满了生气的小姐,起码比之前好。
就算是真有什么,那也值了。
总归自家小姐识大体,肯定出不了大事,想要一件披风做个挂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