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皇甫郦跟在皇甫坚寿的身后,看着面色不虞的兄长,心中未免忐忑。
“怎么?你莫不是以为我没有说服曹操,正在暗自恼怒不成?”
皇甫坚寿心中相信,曹操绝对是听懂了自己的潜台词的,只是,他显然低估了对方!
明明朱儁大败之后的形式,已经对他曹阿瞒想要立功的现状造成了极大的不便,但对方就是丝毫不予理会,仿佛有偌大的底气一般!
这不是说对方英雄,不是说对方豪气!
底气,底气,底气!
说白了,无论古今中外,一个穷人,一个没有后盾的人,不会有底气和自信这种奢侈的东西!
换人话就是,物质基础,才能决定一个人的精神建树!
而作为一个穿越者,皇甫坚寿自然是有着一份先天的自负和气度在胸中的。
况且,他也知道,关东人对关西人的鄙视,洛中人对边塞人的歧视。
他认为,自己心里有了一份准备。
可偏偏,等到他真的面临这种不加掩饰的鄙视之时,他才真正的能够感受到,那种毫无修饰的傲慢!
哪怕,是在军国大事上!
哪怕,朱儁已经大败而归,不知所措!
甚至,哪怕对面的男人,可是为才是举魏武帝!
“不是如此么?”皇甫郦一脸懵逼,不由的开口道。
“右中郎将曾是谏议大夫,如今已经快到了知天命的岁数,洛中又怎会有不好的传言?”
皇甫坚寿停下脚步,压下了情绪,心中有一丝无语。
感情自己的族弟压根不知道他在和曹操说什么!
想想也是,朱儁一个会稽人,并且这个时代信息的传递没什么途径,凉州人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
“好叫你知道……国朝关东士人,自光武之后,便是没有多少武功的,虞尚书(虞诩)之后,更是只知谈经论道,争论今古,显有文物兼备者。”
“卢师天下名臣,他自然算是一方异数,然右中郎将少年时,盗其母养家的财货来送给别人,并号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
“天下倾颓,阿父沦陷,军国之事,皆托付于此等碌碌之人,何其——愚也!”
尽管皇甫坚寿压低了声音,但所说的事迹依旧狠狠的震撼了皇甫郦。
话说,皇甫郦既然能从皇甫家脱颖而出,紧紧的跟在皇甫坚寿的旁边,本身就是个伶俐的,此时此刻,他又何尝听不明白,自家兄长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告诉他,朱儁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压根就是个热衷名利出身,然后没什么本事的关东士人罢了!
如此人物,他皇甫郦可以不知道,但是前来阵前捞功劳的曹孟德,又岂能真的不知?
即便未有了解,想必其家族之中,也定然对曹操别有吩咐,如何真的能相信对方“洛中上下,赞誉居多”的评论?
可既然是前来阵前混功劳,如何不晓得他们这群凉州人,才是此时此地最为战意高涨,最能贴合洛中需求的人选!
“既然如此,那曹操定然是装傻充楞,瞧不起我等了!”
想到此处,皇甫郦顿时愤愤不平,似乎还没有切实的意识到,“洛爷”和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政治圈层的生物。
“你才晓得?”
皇甫坚寿看着一脸愤怒的族弟。
“不过,此人接下来定然会去打听一番,夜里自是会和我等一起出兵。”
“兄长糊涂了?”皇甫郦愕然。“以此人今日之傲,又如何能与我等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