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叶城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喊，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反应过来，霎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程七满心欢喜，朝台下的大师兄和叶城欣慰地笑了笑。

伏在地上的苏玉晴双臂支起身子，看着此时正在台上发光发亮的程七，眼底闪过一丝阴骛。

“小七小心！”

大师兄察觉到了异样，忽而变了脸色，朝程七大喊。

程七转头，一道凌厉的寒光正直朝自己飞来，程七来不及惊诧，忙侧身闪躲，却还是被划伤了右臂，鲜血涌出，瞬时染红了鹅黄的衣裙。

大师兄和叶城冲上比武台，

“师兄……”

程七面色苍白，双目迷离，身子摇摇晃晃，突然猛地朝前倒去。叶城忙张开双臂接住，打横抱起程七。

“小七！小七！大师兄，这暗器上有毒！”

叶城恶狠狠地瞪着刚从地上爬起的苏玉晴，大师兄闻言也脸色骤变。

“你竟对同门出此狠手！”

苏玉晴只是冷笑。

台下众人被这一突变惊诧得不能言语，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听到叶城说暗器上有毒，一时间沸沸扬扬。

“快，带小七去找天尊！”

叶城一刻不停地抱着程七冲到了后山的云深阁，到时撞见刚好从房内出来的白景，两步做一步地跑上前去。

“天尊！”

白景转头见叶城怀中抱着程七，脸色已是先冷下了三分，而后见叶城怀中的程七脸色苍白，满额虚汗，又听了叶城简单的叙述后，顿时面罩寒霜，眼底燃起一丝怒意，一言不发地从叶城怀中接过程七，抱着她进了房内。

白景将程七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手掌悬在伤口上，一道流光慢慢注入，床榻上程七的面上也渐渐恢复血色，有了些红晕。

白景收了手，给程七盖好被子后便转身离开。

**

“以暗器伤害同门，如此心思歹毒之人，我灵剑派容不得！今日便将你逐出师门，永不得入！”

余伯掌门听了大师兄的阐述后是又惊又怒又怕，惊这人竟敢下此狠手，怒其心思歹毒至此，有此弟子实乃门中不幸，怕则是怕白景天尊怪罪下来，到时可没好果子吃。

苏玉晴跪在地上，却是挺直了腰杆，面不改色，闻言冷笑一声，既有不屑也有自嘲。

她自入门后见到白景的第一眼便沉沦了，那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男人心动，他像天山的灵池，像南山的落英，像雪山之巅的白莲，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可她却又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忍不住心向往之。可当她同其他人一样，在那日见到白景抱回程七并得知收其为徒时，心中满是万般痛苦和不甘。

凭什么？她凭什么？

当她众目睽睽之下败给程七时，她更觉自己仿佛堕入了深渊，一颗自尊心被人踩在脚下蹂躏，所有的壁垒在这一刻破碎。

她不甘，她恨。

她也后悔，没能要了她的命。

“呵，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能成为天尊的徒弟，她就是个废物！她不配！”

“就凭她是本座看中的人她便配。”

余伯掌门循声望去，最不愿见到的人还是来了，便知道这是来兴师问罪了，苏玉晴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玉晴心头一颤，心底那一丝侥幸的情感在这一刹那被泯灭，她一点一点，僵硬地转过头，抬眸仰望着身侧的白景。

依旧如她第一次见到时一般，清冷孤傲如遥遥明月。

那样的清冷，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担心亵渎了其神圣。

“天尊。”

余伯掌门和大师兄行了礼，一时噤若寒蝉，不知该作何解释。

白景转身面向苏玉晴，面上毫无波澜，苏玉晴却觉如芒在背，双眼蒙着一层水雾，怔怔地望着他，像是在乞求白景对她能有一丝怜惜。

“啊——”

苏玉晴突然被击退数丈远，重重地撞上了殿内的柱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

余伯掌门和大师兄俱是一惊，叠足而立地看着收起手掌的白景，未曾想到白景竟会对一小姑娘出手，看来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想到这，余伯掌门不禁汗颜，生怕白景以连坐之名也给自己来一掌，他可是挡不住的。

白景几步走上前，立在苏玉晴面前，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中却并未有一丝怜悯，眼底尽是厌恶。

“若是想死，可以直说，本座成全你。”

苏玉晴颤颤巍地直起双臂，此刻仿佛五脏六腑俱碎，稍动一下便万分痛苦，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可她只觉心痛。

**

程七迷迷糊糊地醒来，慢慢地睁开双眼，微弱的光映入眼帘，程七一时竟有些不明所以：我在哪？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程七瞬间醍醐灌顶。

看着床榻旁那张神情温柔的脸，忽然心底万般委屈上涌，便觉如鲠在喉，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却还是倔强地低下头抽泣，仿佛在维护那最后一丝自尊。

白景的心墙好像被人猛地撞出一个豁口，他站起身，温润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女孩身子一颤颤地，也一下一下地轻扣着他的心头。

“好了好了，本座已经替你出气了，你若还觉得不够，本座再带你去一次？”

程七闻言收住眼泪，带着哭腔问道，

“师尊……你把她如何了？”

“没什么，废了她罢了。”

那一掌，苏玉晴内力尽失，这些年的修为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全都白费了。

其实程七并不想报复谁，她知道她担着这个名头确实名不副实。

“师尊为何要收我为徒？”

程七兀自低着头，许久后突然问道。

白景这些年，心底早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可是有些事或许不知道也挺好。

“门中子弟在我之上的比比皆是，师尊收我为徒可是怜悯我？”

这话白景觉得甚是熟悉，果然她还是同七百年前一样，骨子里带着倔强和自尊。

“莫要妄自菲薄，在本座眼里，你便是最好的。”

明明已是深秋，可程七却忽然觉得空气十分燥热，尤其是双颊，好像发烧了一般，喉咙滚烫。她也不知为何，突然羞于和白景对视，有种做了丑事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一般无地自容，很想挖个坑把头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