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战场的时间比想象中更久。
数个时辰后,所有俘虏才统一束缚妥善安置,各级还活着的将领包括那个被他砸碎右肩骨头的金甲男人,被押到了他所在的大帐。
李云正翻阅着搜出来的情报,见人都被带入,随手丢在了桌上,抬眼望去。
“我乃大顺神京城南城指挥使,敢勇营三千营随军军医,辽东开原城夜不收李云,你是何人?”
金甲男人闻言抬起头,死死盯住李云,愤怒同时,还有一丝茫然。
随军军医是什么玩意儿?
他被一个大夫打败了?!
奇耻大辱!
见金甲男人桀骜不驯,挣扎要起身,牵动右肩伤势,疼得龇牙咧嘴,李云冷笑一声,哄骗道:“你右肩的骨头还能痊愈,但再这么动下去,只能砍了。”
“你们不是都自诩草原的雄鹰吗,不知道一个没了一边翅膀的雄鹰,还能不能飞。”
金甲男人闻言神色脸色一变,恶狠狠看了李云一眼,停止了挣扎。
“本王是喀尔喀部可汗之弟,巴图格里,汉人,本王要见你的上官。”
“呵呵,你想得倒美,这里我最大,我就是上官,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巴图格里沉默反抗了一会儿,最终在右肩越来越疼的伤势下,忍下心头怒火,沉声道:“本王承认此战败了,本王会下令撤军,但本王和军队都要回到草原,否则你便杀了本王吧。”
倒是硬气得很。
不过李云清楚巴图格里的底气在哪,眼下刚战了一场,他手下骑兵人困马乏,自己也消耗不小,经不起再一次的大战。
更何况喀尔喀部在外的兵马,不算那些步兵,光带甲骑兵都有四千。
他现在手上这么多俘虏,以现有兵力也不好看管,一开战,至少需要一千人看管,才能勉强防止他们反叛。
综合来讲,就是他凭借手下这一千多骑兵,已经无法再起战端。
心中冷笑,李云面上表情不变,挥了挥手,让人将巴图格里他们带下去,单独关押。
接着他召集了手下各部族主事人,来大帐议事。
所有人脸上喜色都还未褪去,但一进来见到李云端坐上首,面无表情,全都心中一惊,面色严肃起来。
“李将军。”
齐声行礼后,李云让众人落座,开门见山道:“这些俘虏,你们能吸纳多少?”
“不要急着回答,好好算一算,我要最准确的数量,你们各部能吃下多少?”
众人心中一沉,连忙细细算了起来。
李云此话让他们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各部族都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如阿古达木这种小部族,最多只能吃下八十名俘虏,以此类推,俘虏人数越多,越不好掌控,最高者也不超过三百人。
这么一算下来,二十多个部族,堪堪能吃下所有步兵俘虏。
“好,今夜动手,将骑兵全部斩杀,之后各自去挑人,天亮召集躲起来的人,押送俘虏先行返回草原,然后立刻搬迁到靠近大顺边境的草场。”
“在此之前,先补齐三千骑兵,时刻备战。”
各部族主事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反对李云的命令,齐声应是。
自从此前见过他对反抗部族的残酷手段后,他的话,再没有人敢反对。
待人都走完,李云仰躺在座椅上,闭目假寐,缓解身体疲劳。
同时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瓶亲手凝练过的膏状金疮药,倒出在指尖,探入背部甲胄中,眉头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杀俘虏。
但他吃不下这么多俘虏,特别是骑兵。
马是珍贵资产,别以为草原普通百姓就过得好,他们的生活比大顺百姓更惨。
草原骑兵的马,基本上都是自己私产,这种秋来冬去的劫掠军事行动,这些骑兵都是骑自己的马参战,没有马的,就只能当苦哈哈的步兵。
所以有马的中产阶级骑兵,大部分在自己部族内有妻子,想让他们真心投降比较困难,步兵则不同,光棍一条出来搏富贵,了无牵挂,投降其他部族生活持无所谓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