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喊您去中院。”
“是江管事。”
“父亲寻我何事?”
“老奴不知。”
江流景简单收拾便出门,走至江德身旁。
“雨天冷,拿件外袍给小姐披上。”江德对着还在屋内的青鸾嘱咐道,朝江流景温厚地笑了笑。
依次穿过竹林、梨花林,看到点起烛火的中院。
“老爷在书房里等着小姐。”江德带她们行至左侧书房,说完转身离开,留她们在原地两两对视。
江流景看着青鸾,用嘴型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青鸾做出敲门动作。
江流景小心翼翼地敲击房门,第一下力气太轻没敲响,后面几下加重力气才发出轻微的声音。
“父亲。”
“进。”
江董明厚重的嗓音传出来,青鸾打开门推她进去,紧接着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江流景看着还在书桌前写东西的江董明,双手交错地放在眼前,苦恼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声提醒一下。
“坐吧。”
江董明从书案后走出,坐到榻上,手指弯曲敲击炕几另一侧。
江流景闻言坐下,父女动作一致目光看向前方端起茶杯抿口茶。
“街上谣言想必你也听说了,有何想法?”
“如实说即可。”见她迟迟不说话,江董明低头啜饮一口茶,缓缓道。
“没想法。”江流景垂头回道。
她甚至都没放心上。
“昨日之事,你该反省。”江董明一改温和脸色,声音低沉。
“反省?”江流景不解。
“你不应出府,更不应孤身一人,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可知今日流言更甚。”
什么?
“若非出府,又怎会牵连梅公子?”江董明脸色不变,声音轻而敲在她心上。
“父亲,我因何要反省,若您因我私下与林小姐交易一事谴责,我无话可说,可因他人行为而谴于我身,我不认。”
江董明黝黑的眼珠直盯着她,江流景心生退意,咽了口水,手指僵直继续说道。
“我比父亲哥哥想象中更为坚强,在某些方面或能助力。”
“……”
江董明舒畅一笑,说道:“长大了。”
“嗯?”
很奇怪。
江流景看着江董明的笑。
虽然是在笑,周身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忧伤。
江流景瞧了瞧屋中光影,回看江董明那股忧伤却又消失了,她只当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也好,便告于你知……”
约半刻钟,屋内突然爆发一阵吵闹声。
青鸾走至门前,不敢推门进去,只得在门前徘徊。
江德听到响动,也朝着书房这边来。
“于您心中,女儿甚至比不过一个他家公子的名声。”江流景大力甩开房门,压抑着怒气。
“江流景。”江董明重拍桌面,桌子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响。
青鸾和江德两人退居一旁低头,不敢上前。
江流景将姿态放低,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流景可是说错了?”
“目无尊长”,江董明将手边茶杯丢向她脚边,大声道:“江德,送小姐去祠堂跪着,今日便在那好生反省。”
“此事就不劳烦江管事了,我自会前去。”
江流景看了一眼茶杯碎片,转身快步离开,廊中积水飞溅。
只是脚步突然一顿。
“咳,青鸾,带路!”
中院这边,特别靠近江父这边,她只远远望过,祠堂往哪走还真不知道。
书房门被大敞开,江董明已经坐下喝茶,沉重地看着江流景离去,仿佛在怀念着什么。
江德吩咐小厮收拾地上的碎片,待房中其余人离去,他走近江董明。
“夫人兴许在怪罪我了,百年之后该如何面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