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矜某人虽是一小小的商贩,可我的家底远远够我们矜家吃喝玩乐一辈子,我为何还要去铤而走险?”
“那你家的药圃你作何解释!”
“我家的药圃?那药圃地下是我祖上留下来放咱家一些老物件儿的地下室,里面有些烟花炮竹,昨日见了明火不慎塌了。怎么?你可别说我在自家地下室里和血鲛来往,我矜某人可担不起这罪名!”
“你胡说!那地底下明明有一条暗河”矜九鼎句句油滑咄咄逼人,那流浪汉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得毫无章法逮到什么说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谁给了你多少钱要这样来诋毁我们矜家?保不齐上一次我家粮仓失火一事也是你们干的!”矜九鼎见他不依不饶,立马打断那流浪汉的话,将话题引开。
那流浪汉一时语塞,矜九鼎继续道:“前几日我矜家见你们可怜便施以援手、搭棚煮粥,谁知你们竟善恶不分、恩将仇报!”
“是啊,矜老爷还给我们发米发粥,怎么会害我们?”
“矜老爷为什么叫矜九鼎,那就是一言九鼎啊!”
矜九鼎见势,立马趁热打铁道:“诸位都知道,我矜某人经商多年,一直诚恳坦率,在生意上总是会有一些宵小之徒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栽赃我矜家,如今愈是变本加厉,我矜某人也不会再忍气吞声!来人!把这个信口雌黄的人给我抓起来!”
两个红绸死士大步跨下台阶,将那个流浪汉押住,流浪汉直直往后退,往人群里钻:“不是这样的!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救我,救救我!我不能被他们抓走!我会死的!不能!”
那个流浪汉一把抓住同他一起逃出来的另一个流浪汉:“我们一起逃出来的对不对?你快说说,你快说句话啊!”
另一个流浪汉瞥见矜九鼎的眼神连连后退。
见状,那个流浪汉周围瞬间留出大片空地。
两个死士顺势一押,将流浪汉双手别在他身后,系上麻绳往矜九鼎的方向走去。
“真是欺人太甚!”寒千琮正要抬身子跳下去,被烈长寻一把按住。
“且慢。”人群中走出一男子拦住死士,此人衣衫陈旧却干净,神色冷峻,眉目锋利。
矜九鼎微微蹙眉,此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来者何人。
“矜老爷,别来无恙!”
男子板着脸转身,朝矜九鼎随意行个礼。
待矜九鼎看清楚来人后,脸色瞬间暗沉下去,眼里竟闪过一丝狠色。
“矜老爷不是要杀我全家吗?如今我就在这里,动手吧。”
此言一出,顿时又掀起轩然大波,纷纷猜测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郑世关!这不是常年在街头混的讨债小子吗?”
“啊想起来了,还真是!”
“郑世关!我矜家待你不薄,莫要在此搬弄是非!”矜九鼎预感来者不善,有些慌神。
郑世关也没有丝毫留情的样子,铆足了嗓子,道:“到底是谁在搬弄是非!当初是你唆使我去窃取卷墨山仙者的物件,窃取不成便要杀我全家灭口!还不惜追杀我全家至枫州,连我断了腿的老父亲和瞎了眼的老母亲也不放过!也是你把败坏的粮食撒上白蚀粉发给我们贫苦家的人,煮成粥发给人喝,还四处扬言说是善心大发!我告诉你,你的粮仓就是我烧的,烧的全是你留存下来的烂粮食,其余的我郑世关更是一点也没碰!”
“什么?白蚀粉!”
“那是给人吃的吗?吃了可是要死人的啊!”
“我家小儿子吃了领回来的大米就突然重病不起,家里没钱看大夫,现在还躺在床上”
“是啊!那段时间我老父亲一直喊头晕身子痛,我还以为是年纪大了才”
“这矜家真是作孽啊!”
“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保不齐那流浪汉说得是真的啊!”
无人关心矜九鼎杀了郑世关断了腿的老父亲,或是瞎了眼的老母亲。
所有人都在努力回想曾经是否受过矜家的恩惠和接济,或是曾经是否在他药铺、米行、木材铺里买过什么东西。
咒骂声和申讨声再一次汹涌而来,无论矜家的仆人喊了多少声静一静,换来的只会是更大声的唾弃声。
不知是谁先起头,往矜九鼎头上砸了一块石头,随即铺天盖地的烂菜叶、臭鸡蛋、泥巴,大雨倾盆一般砸向矜九鼎。
一行死士立马护着矜九鼎往院子里退。
矜家大门“轰”地一声重重关上,将无数的石头、烂菜叶、臭鸡蛋、泥巴和滔滔不绝的咒骂声尽数抵挡在外。
高高悬挂的“矜宅”门匾,瞬间糊上了一坨湿哒哒的稀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