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和别人不同。你很健康,死亡离你还很远。”
我紧了紧捂在胸前口袋的手,隔着衣物,那枚四相硬币、或者说饰物失去了温度,它没有任何颤动以及别的异状,如同万千存在于世间的死物一样,静止而冰冷。
“彻底忘掉这件事。”
“游荡牡蛎”号再次启程,由柳寻善亲自驾驶,自始至终我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在柳寻善进入驾驶舱室后,我木讷的、灵肉分离的、如行尸走肉般的回到豪华的船舱之中,于之后冗长的时间里,我一直说服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突发的“癔症”,或者“某种在特定情状下诱发的应激性质的精神过敏”……但于我内心深处,对此等言辞的作用已经定义为苍白无力,它根本改变不了逐渐成形的想法……虽然,所有大脑下辖的机构都在着力隐藏这一想法的行踪,避免促成更大的灾祸……但我能够察觉到,在某一个暗无天日的匿迹房间,胆大妄为的异端使徒正在秘密的梳理、拼接、酝酿,妄图将每个零散的线索串联成章,撰写新的、被视为绝对禁忌的、拥有完整前因后果的秘典……它永远无法通过公开的方式宣布自己正在执行的计划和成果,因为一旦广为人知,就必然遭到公众强烈的反对、甚至自发武装的袭击,它所探究、精研、试图了解的的内容太过违背公德与秩序,太易引起乌合之众的恐慌,混乱的社会破坏了集权,无疑给了某些不怀好意的敌对势力可乘之机……
我不知道这群异端使徒受雇于谁,谁是幕后的指示者、组织者、场地的提供者、资源资料的共享者,他们给予帮助的目的和可以获得的回报……大脑极力地想要掩盖这一事实,可种种迹象又让我察觉到它存在的证据……在万千思绪中,总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涉及“那件事”,并非是纯粹的回忆,这极为容易分辨,而是关于“那件事”延展的思考……
只是,我完全无法直面,因为必将引发不能承担的后果。当心念闪烁,为避免语焉不详的未来,我只得视而不见,而不能去深究、追责,我不知道大脑在自己如此严令禁止的情况为何还会有此疏漏,它总以“错觉”作为答案,我极不情愿怀着莫大的恶意去揣测它是否已经背叛我而使用不可考证的词汇来搪塞敷衍,我清楚自己的感觉,它的答案没能消除顾虑,反而增加了隐约回响的噩兆……这绝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就像帝国境内总是存在阳奉阴违的群体密谋某些不明目的事情,当事情的影响已经零星地出现在大众和监管者的眼前,那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足够的行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