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齐问他:“表兄,你何出此言?”
李衡说:“我去御林军本来是领回给他们抓走的那些人,正好看见司马微大帐里在审问,这不刑部的人看在东大人面子上还陪了世子一起在看。从头至尾就没说和王府有关,司马微还直接问洪柱,是否他一人所为,洪柱就认了。”
晟齐说,这怎么像是都是按照说好的啊。李衡问他:“要是这样何必找洪柱顶罪?”
晟齐笑他,不然找你那边的人啊?看见李衡一脸严肃,晟齐倒觉得这里面定有什么是他不知的。
锦煦帝看见范黎带了遥宁子进了殿,才传了外面一等人进来。锦煦帝等他们叩首已闭,说道:“今日人到了倒齐,司马微你禀报说行刺之人都已招供,可有此事?”
下面司马微回:“禀告陛下,行刺之人乃是常西王府门客洪柱,昨日神守的鸣皓师兄已亲自在旗山把他拿下,今日午间才送回到我大营,下午在我营帐中审问于他,他自招供陛下寝宫行刺时他以神念之术行之。”
锦煦帝说:“朕日前就说此事已由神宫全权负责,你让神宫弟子回话便是。”
那边鸣皓已经跪下:“启禀陛下,今日神守有恙,不便亲自来殿上禀报陛下,我代师弟向陛下禀报。自从得报寝宫行刺后常西王离宫有法师离去,神宫便传递消息至周边弟子,所幸尹州府内我神宫弟子众多,前日获报,潜逃法师洪柱应到旗山,因而我便去旗山追踪。到达旗山时,当地弟子汇报洪柱已潜伏在旗山一荒村内,经我等围捕,遂就擒。在旗山时,我等已经初审此人,此人是辟暨国法师,已到仙师级别数年,因犯案累久,潜逃至我国,后被常西王招募。”
锦煦帝问他:“即知是辟暨国来,可知他是否细作?”
鸣皓答道:“辟暨国法师自成一系,西南方长庆洲洪家村也是法师出所,洪柱家乡便在那里。我神宫对四国达到仙师级别都略有记载,我等查看记录后,却有此人,因涉重案,早就离乡远去。何故到我祗项,因何来行刺陛下,他自己都已经招了。”说罢,从怀中拿出神宫所记的辟暨国法师名录,和司马微带来的洪柱审问笔录一起上呈了锦煦帝。
锦煦帝一页页仔细翻看,看完说:“朕看你们神宫记录,也确实能和他口供对上,鸣皓,你把此中事情说与他们听。”鸣皓称诺:“神宫记载说洪柱家人均死于七年前长庆之战大火之中,后来又记载说他自此才在辟暨国到处流浪犯案。洪柱供述他至祗项,就是想为家人复仇。到祗项后,听说常西王处长年招募高等法师,因而去了王府当了门客。常西王虽以重金酬之,但洪柱却常常伺机报复皇族。洪柱到常西王府不久,王爷就让他负责世子安全。这次围猎又委以重任,然而洪柱却认为这是能接近陛下的好机会。”
“待他到了行宫处,还没有伺得机会,陛下就去了玄武神宫。这期间,洪柱也交代曾潜入陛下寝殿探路,这就是后来他能以神念隔空刺杀之缘由。到得他听说陛下带了神宫众人回来,他恐怕再无机会行刺,因而冒险当晚就动了手。今日下午在司马将军营中,我等又审洪柱时,此间事情他又招认一遍。”
二皇子晟齐不解,问鸣皓:“那他有否说,为何行刺失败在寝宫杀了人却不跑,直到晟炣回了离宫放了消息才走?”
鸣皓说:“二皇子细心,不过洪柱已经交代,他唯恐神宫之人追踪自己跑不远,所以尽然想挟持世子再逃。可惜那日晚间世子和殿下都在大殿宴会,到行刺完毕都不曾回离宫。他原想等没人时候再劫了世子就走,没想到那晚燕平王世子带了他们王府的法师留在了常西王离宫中,眼见快要天亮,他这才放弃这个打算,寻机逃走。”
晟齐又说:“那他尽不知我宫中也有法术高手就来贸然行刺,事发后,晟炣这里也没有来报说他遁走?”
鸣皓答道:“常西王府中是否要来报,这需问世子。他具体知否皇宫中法师情况,我等倒真没查问过。”
锦煦帝问晟齐:“你究竟想说什么?”
“要说是洪柱一人胆敢行刺父皇,我有些不信,他刚到祗项短短半年而已,既不知我宫中实情,无非就是他家人多年前死于战乱。既然此人能入仙师级别,必也是算聪明,何以如此糊涂。”
“朕看了他这个供词,尚无漏洞。洪柱如果有同谋,说不定早就成了。晟齐你是不是觉得神宫并没有深查此事,现在但说无妨。”
“父皇,洪柱是晟炣带来行宫的,按理常西王府应当核查。”
锦煦帝于是问司马微:“朕觉得二皇子说的有些道理,离宫那里你们是否查过?”
司马微答:“闻离宫有法师逃走后,我已经差人去离宫查过,尚未找到可疑之处。然而两位世子处,实是没有询问过。”
锦煦帝说:“朕闻晟炣和晟裕在你们拿获他处法师后,每日盘桓在你营中,可有此事?”
司马微说,是。锦煦帝于是对着两名世子说:“你们两个倒来说下,何故每日要去御林军大营,不就是一些你们的法师被带走了而已?”
晟裕和晟炣只得跪下,说,自己只是想刺杀事大,因此才心急到营中等候。锦煦帝哼了一声,说,还好神宫面前,任谁也休要说谎,否则哪来你们的清净?说完,叫司马微提了洪柱上来。
大家一看这洪柱,此时面露却色,整个人看上去迷迷瞪瞪,像是中了法术未醒。锦煦帝问鸣皓,这是何故?鸣皓说,用了通识术,破了他防线而已。锦煦帝就直接问洪柱:“何故要杀朕?”
洪柱突然眼露凶光:“端木睱悟你攻打我国,残杀我百姓,我辟暨国民人人咬牙切齿,何人不想杀你!”
范黎一边大叫:“这人是疯了!司马微你快把他带下去!”等洪柱被带走,众人才从一片混乱中走出,锦煦帝说道:“这人是神宫抓获,但要刑部来裁决,刑部侍郎何在?”
跟着世子去大营的刑部侍郎柳彤诸立即出列,说,按律当凌迟。锦煦帝让刑部把人押走,然后对两名世子说:“常西王府用人也不细查,出此大事,罚俸半年。王府豢养法师,尽然用非我祗项国人,此事等朕回了京城,再叫神宫去你二人府中细查,你们起来罢。”
当晚,锦煦帝和范黎说,等明日刑部奏报裁决文书,就把凌迟改为斩首罢了。范总管不解,锦煦帝说道:“今日子颜那里吐了血,朕恐凌迟太过血腥。”
范黎说,陛下仁慈。锦煦帝抬头看看他:“你道这神宫用什么法术人,让洪柱承认自己行刺?”
范黎说自己也不明白,就是听司马微说,大营审问时,洪柱尽然详述行刺经过,如同亲历。锦煦帝长叹一声,说,法术尽是如此可怕,突然又想到,今日晟齐怎么那么多话。范总管悄悄说,进殿前,二皇子和李衡在一起说话。
锦煦帝也没有说话,看了好一会儿折子,此时他隐隐约约看见来了一人,身着银色衣袍,后面还跟着几个内官。锦煦帝想,今日二皇子还算识理,懂得知错就改。但等此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子颜求见。
锦煦帝立即召见,正欲责怪他没留在西院休养。子颜却说:“陛下,臣犯了错,望陛下宽恕。”锦煦帝当然明白子颜所指是指认洪柱行刺之事,就跟他说:“神宫在此处行刺之后,竭力助朕抓捕凶犯,朕还没有论功行赏,子颜何来犯错一说。
“虽说如此,但终是欺君。”说完长跪不起。
“叫是寝殿没有外人,你贸然来请罪,不怕此事让人议论。”说完,略有不悦之意,见子颜也没有回答,也就没有让他站起。
子颜大约跪了半个时辰,范总管趁给锦煦帝递折子,示意陛下这神守还在下面跪着。锦煦帝于是才说:“子颜,你平身吧,刺客的事情做的极好,后面之事,你无须心中有负担。朕刚才问过你师兄,说这洪柱在我祗项也残杀过无辜之人。你今日身子有恙,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早朝便不要来了。”子颜才辛苦站立起来,他和皇帝说:“谢陛下,臣告退。”
锦煦帝看他神色,说话态度却极其严肃,恐自己刚才言重了,关照范黎亲自扶神守回西院而去。范黎一边送子颜,一边好奇地向他悄悄打听,如何能让洪柱说得似真的一样。子颜说:“神宫有一秘术,能操控人之心智,让他以为曾行未行之事。然有此秘术者只有几人,而且行此秘术,必须得到我的允许。”
“哦,那这详细的老奴可不敢问了。只是外面之人可看得出门道来?”
“春惜宫一派自是没有继承此术,但宫中谭公公法术造诣卓绝,应能看出此人有异,不过目前附近倒没他人有这个本事了。”子颜说。
范黎又劝解道:“神守此事不要放在心上,今日陛下心情不太好。陛下知你,已把洪柱改为斩首,您就放心回去好好休息吧。”说完,硬是送子颜回到西院殿中,关照章文等人,再出岔子,可要仔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