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起初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养心殿那边差人来唤陈王,路上问传信的公公也说不知,江瑜心里做好了准备,因为今夜宫里发生了太多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敬爱的父皇晏驾了。
一律闲杂人等都被留在了外面,陈王独自一人踏进了偌大的养心殿,又顺着灯光拐进了后殿,只见父皇的龙榻旁有两个人。一个是朝臣模样,比牛将军还要高大,狮鼻虬髯,立在榻脚,应该就是胡太尉了;另一个是皇后朱氏,正趴在榻头那里握着父皇的手呜呜作泣。
胡太尉见江瑜来了,立马作揖致意,沉声道:“陈王殿下。”
皇后闻声,转过头来,捏着哭腔唤他:“瑜儿,瑜儿呜呜呜……你父皇,你父皇驾崩了呜呜呜呜呜……”
江瑜如遭雷霆,今晚的事一个比一个出乎意料,心里刚刚建起的一点防备堤坝就这样被洪水般的泪水冲垮了,他痛哭着冲向龙榻前跪下,口里一声声喊着:“父皇!父皇!”却只看见了一副阖紧双眼、苍白消瘦的面孔,那平日里一笑便显的唇角只是深深地藏在胡须里,没有半点应答。
“瑜儿,你父皇留了道遗诏,命你继承大宝、践祚登基,胡晏邦胡太尉为托孤重臣,念你年幼,本后权且垂帘……这是遗诏。”说着,朱皇后,不,应该说是朱太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道明黄圣旨。
“瑜儿,你想当皇帝吗?”
“哈哈哈,母后只问你想不想,又没说要强塞一个皇帝与你当,你便要全听我的,定是有人教你。”
“那好,就全听本后安排吧……”
盯着朱太后手里的那道圣旨,江瑜脑子里响起了那天午后面前之人所说的话,一些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他赶紧压制住,不敢多想,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那张龙椅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真的……合适吗?
“陈王殿下,这几日无论皇后千岁对您提起什么安排,您只要回答‘全听母后懿旨’便好,您,您明白了吗?”
小瓶子那张凝重认真的脸忽然闪过,江瑜不明白那天小瓶子为什么会这么交代他,但他知道小瓶子绝不会害他。
江瑜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圣旨,又哽咽着看向榻上已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