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沈裴清的轻功非常可比,即便是一匹千里马,也未必能跑得快沈裴清。
所以跟在沈裴清身后的小黑,险些都要跟丢了沈裴清。
经过这么一遭,小黑深刻地体会到容素对于沈裴清的重要性。
容素姑娘竟然可以让一直沉稳得很少暴露情绪的主子如此失控,看来以后必须要好好护着容素姑娘,不然他可能会随时小命不保,想想,小黑都心有余悸,方才沈裴清看他的眼神简直能杀人。
一直来到林子最深处,看见有一间荒废的茅草屋。
越是靠近,那里散发出来的腐尸味道就越加的浓烈,简直臭气冲天,四周根本看不见一只野生动物。
小黑不自觉捏住了鼻子,看着前面的茅草屋。
“主子,那些死人傀儡是不是把姑娘抓到了这里?”
沈裴清没有时间理会小黑,仿佛嗅觉失灵了一般,完全没有闻到腐败臭味似的,直步朝茅草屋走过去。
他内心着急,恨不得三步并成一步,可越走近,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滔天巨浪般疯狂地撞击他的胸腔,压得他喘不过气。
来到门前,沈裴清抬起了手,发现手都是颤抖的,一道稍微浅显的腥味从里面传出,那一瞬,他的心脏在急剧颤抖。
猛地一把推开了门,走进去,一看,地上躺着面目狰狞且躺在血泊之中的容莹心,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来,再将目光移向前面,被麻绳捆绑着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可此刻她双目紧闭,秀丽的面庞毫无血色,嘴唇凝着一层血迹,沈裴清瞳孔猛地一缩,连忙冲过去抱住容素,立马将她从架子上解救下来。
将她紧紧抱入怀里,可他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
沈裴清呼吸变得急促,浑身发抖,声音发颤得厉害,小心翼翼抱着容素:“小素,小素。你,你不要吓我...”
这时也走进来的小黑看见了这一幕,惊恐地吓住了,他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怎么会...
拥着容素,沈裴清就像个悲悯又痛苦的野兽一般,他低声咆哮着,一声一声地呼喊着容素的名字,想要将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小素,我求你了,求你了,不要死,你死了,你要我怎么办?小素!我求你了!”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沉重悲伤的气息。
沈裴清双眼赤红,泪痕已经铺满了面庞,抱着容素又喊又哭,可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人,她的体温在消逝,也意味着他最爱的女子就要离开他,从此地离开他。
“...不...不要...小素,小素!”
悲伤铺天盖地地笼罩在沈裴清身上,他喊了整整一夜,抱着身体已经冰冷的容素在痛哭流涕,双眼都哭肿,但是他依旧未曾放开过怀里的人。
站在一边的小黑,同样悲伤地低着头,陪着沈裴清站了一夜。
直到外面天明,山鸡在啼鸣,日光洒入茅屋。
外面的气息冲散了茅屋里的血腥味道,但却冲不散沈裴清心中的冰寒和悲痛。
小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走过去,沉重地说:“主子。节哀...姑娘她...需要入土为安了。东洲陛下还等着您呢。”
手臂收拢,沈裴清低垂着眼帘,额前的碎发将他的双眸遮盖,令人无法透过眼睛看见他此刻的情绪和表情。
沉默了许久,沈裴清才慢慢张开了嘴巴,嗓音早就凝上了一层嘶哑,如同拉锯般沉痛悱恻。
“我要带她回东洲。我还未向她求亲,我得做。”
小黑听着耳中,看着眼里,难受得不行,这样的主子,是他从未见过。
只有当初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遗信和淑妃娘娘去世的时候,见过这样的主子。
突然,沈裴清将怀里的容素横抱起来,慢步地走向门口,走到了门边的时候,他声音冷沉得仿佛掺着寒冰。
“派人将容莹心的尸首给我送到北都。告知沈枫宇,他在我这拿走的一切,我将百倍讨回。”
小黑应了声,也明白主子这一次将下定主意,真正面对二殿下了,一直以来他都看出主子对二殿下还保留着一丝亲情的宽容,显然容素姑娘的事令他不再犹豫。
望着沈裴清那凝重伤心的背影,小黑在心里叹了叹气,随后就安排影卫去将容莹心的尸首给送去北都。
之后,沈裴清带着容素的尸首,和小黑一同重新赶往东都。
路上,无论做什么,沈裴清都没有放下容素,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他不放下,她肯定会回来。
小黑曾几次劝说沈裴清,请求他将容素的尸首放置在马车上,因他的确不希望主子一直抱着一具尸首,那样只会累了他。
可惜,沈裴清如今听不进这些,他看上去早就失去了魂魄一般,即便现在看起来像无事人似的,也不过是强撑着,小黑能感觉得出来。
不过说来也奇怪,容素姑娘的尸首经过了一日一夜,却没有尸首腐烂,这倒是稀奇。
小黑对此感觉到了疑惑。
不久,在夜里,经过一处峡谷,小黑就近找一处遮蔽处停靠下来休息。
小黑转头,对马车里的沈裴清说:“主子,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我去附近的小林子里找找,看看有没有木头。”
简短的沉默,里面才传来一声浅淡的声音。
小黑只能在心里无奈叹气,随后离开下了马车,往不远处的一处小森林走去。
坐在马车上,沈裴清抱着容素的尸首,眼神空洞了些,不过只要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的目光就会变得温柔。
伸出手轻轻帮她有些散乱的碎发给拨到耳后方,他会耐心,带着微笑,仿佛怀里的人没有离开他一般地和她对话。
“小素。你说,等到平复了两洲战役,我们去哪生活好?是找一个宜人小镇或者村落,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还是,你想过游山玩水,看三洲一城风光的日子?”
怀里的人面庞无色,紧闭着双眼,没能给他一点回应。
但沈裴清一点不在意,他还是温柔地笑着,将头低下,用脸贴着容素的侧脸,唯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还在。
“没关系,那我们就两个都尝试一下。好不好?”
安静了一小会,他露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你不回答,那就算是答应了。”
沈裴清心里难受,如同被利剑一刀一刀凌迟般剧痛悱恻,他抿着薄唇,闭上双眼。
“小素...你这样对我,真的很残忍...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