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出声。俘虏刚才那种黑帮械斗架式把他们雷到了。
玩的是游戏,欺负欺负弱小不过一拳头,要是流个鼻血就会全体解散各跑各的。抓俘虏就是玩,拿柴块朝脸劈没这种玩法。
他们赶紧一个个溜了。
山大王彻底没了底气。捉个俘虏来反把山寨给端了,不服不行,柴块还在他手上。
山大王提议:“我们要不要像茶馆说的那样,拜个兄弟。”
木哥儿不知道自己确切年龄,当了大哥。茶馆说书结拜要有酒,山大王回家拿来了酒和碗,两人跪下。
我,木哥儿。
我,萧炳添。
愿与木哥儿(萧炳添)义结金兰成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担,一生相随,永不相弃,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
大哥!
兄弟!
干!
自从跟了师傅,木哥儿跟外界叫花子断了交往。师傅这职业独来独往,尽量不与人打交道,尤其是同行。结识个同行等于就是留下一漏子。警察捉贼捉现行的没有,一般都是通过漏子牵出一串。
有的贼为了自保,专心要结识一两个同伙备用,留着踩跷后少挨板子供出来。
时迁名词解释:
【漏子】——线索。
【踩跷】——被捉。
木哥儿心里时常想到他的结拜兄弟,一晃两年,不知道肖炳添还在不在他们分手的地方。
木哥儿来到西泗塘。
一点没有变化,沿东茭泾河道还是一眼望不到尾的滚地龙。
逼仄的路道旮角苍蝇飞扑,光屁股小孩继续打闹追撵。
木哥儿寻找整整一天,心里很失望,坐在东茭泾河道边上,黄昏斜过来的最后一抹霞光拖长一道人影缓缓而来。
他们凝视对方,猛一瞬间相拥而上。
“大哥!”
“兄弟!”
木哥儿怎么也想不到兄弟萧炳添会成这样,一身褴褛衣不遮体,一张饼上放上五官,还是煎糊的那种,鬼迷日眼只有两个眼珠转动。个儿高了一些,却又瘦下来不少,山大王成了叫花子。
“兄弟,你怎么成要饭的了?”
“大哥——”萧炳添一声嚎啕,紧紧抱住木哥儿不放。
好大一身气味让木哥儿差点窒息而亡。
萧炳添血泪控诉:
大哥,你走了后我天天想你。你说外面的世界你没去过要出去走走。我记住你说还会回来,我哪也不去就等着这一天。
你还记得齐二爷不?
木哥儿想了想点点头,记得,那天准备劈他。
对,就是他哥,齐怀银,偷我家铁皮。就是盖棚顶的那种铁皮,是油桶破开来的。
我家棚顶的铁皮有三十几块,马上就要把整个棚顶铺满了。
齐怀银隔一段时间偷我家一块铁皮,隔一段时间偷我家一块铁皮。我爸说,怎么我们家的棚顶老铺不满,齐怀银家的棚顶铁皮面积越来越大。
有一天齐怀银又来偷我家的铁皮,我爸那天就没去干活,让我爸给逮住了,打了起来。
我妈没在家,拾荒还没有回来。
我看到我爸把齐怀银一脚踹到地上,可能是踹到了他的种,他在地上捂住那里不动。我爸就去把他揭下来的铁皮拿回到棚上还原。
齐怀银痛完后突然爬起来,拿起铁块,是铁皮上掉下来的铁块,他就用这块铁块,把我爸杀了!
“就这样把你爸杀了?”木哥儿觉得动作比他还快,下手比他还狠。
“没有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