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被打散的几个小地痞重新找个金主,在校门口等放学的夏明。事情是夏明引起的,要夏明喊他的头出来单挑。
萧炳添没把这一群卡拉米放在眼里。
老师不管校外事,学生出了校门也不把自己当学生。乱世,学生已经听惯枪声了,已经看惯三大亨追过来杀过去,在这样的氛围里想不变野都难。
萧炳添揪住对方头儿衣领子一提。
这一提,头儿叫上当了,你们不是说他是一年级的吗。
“信不信我有杀猪刀,喉管前一拖,拖出一道口子血往外奔。不信我回去把杀猪刀拿来给你看。”
“不看了大哥,我家里有事。我保证以后不从这条街经过,不与你碰面。”
萧炳添上学带杀猪刀,再碰上那帮家伙一定给他们看一看。但不拿进学校,放在校门口值班房。
杀猪刀气场太足。萧炳添后面不仅跟了夏明几个,一些散兵游勇也跟上来,平时在放学路上打零花钱的小地痞都不见了,一个也没看到。
天井一侧曾经种过菜,有一堆泥巴。
这一天年过节从外面往他家里搬泥巴要整块地出来种菜。木哥儿说你还去远处搬,我天井里就有一堆泥巴不要。
这堆泥巴大雨过后一地的泥水走路打滑。
年过节拿锄头和箩筐把土堆搬走了,下面是一块石板,木哥儿要把石板搬开。
石板有点大,但他还是要搬去靠墙上,等兄弟萧炳添回来两个人抬。
木哥儿做事想到就要做,一般会高估自己的能力。他一头磨开一点,另一头磨开一点。渐渐挪开一条缝。石板完全挪开后,眼前出现一个地洞。
这就挡不住木哥儿要下去一探究竟。
洞下面横向又一洞,什么也看不见。木哥儿翻上来回屋拿了一支蜡烛,点亮后往洞子里走进去,拐一弯是一间屋。
木哥儿看到好几个箱子,看呆了,忘了蜡烛流泪下来烫他的手丢地上后,再捡起来点亮,脑子里闪现芝麻开门里金银财宝画面。
冷静冷静。想一想。
一定是师傅藏在这里的。
五个箱子,木哥儿打开第一个箱子。一些瓶瓶罐罐。
打开第二个箱子,铜器。
打开第三个箱子,最上面一具人面头像眼睛两个洞,几千年前的目光从洞孔里谢出来好像对木哥儿在说你师傅坏的很。
第四个箱子里是多个布袋。木哥儿随便提起一个布袋,很沉重,伸手抓出一把银元,中了木哥儿的心想。师傅把值钱东西藏在这首选当然是金银。
剩下的布袋里装的又是什么,他又提起一个,也很沉重,里面的声音应该是银元和银元在互动。没错。
行啊,师傅。你都有这么多银子成大富翁了,还抠抠搜搜只买猪头肉吃,一只烤鸭也不舍得买。
木哥儿在没被师傅接管前肚子咕咕叫,吐清水,肉,一年中遇不上几回。
木哥儿吃上肉与重大节日有关。比如中秋。比如过年。这一天到有钱人府前伸出碗,如果不给他装出肉,木哥儿会一脸严肃不肯离开。
木哥儿吃肉速度跟他跑起来一样快,鸭脯肉在喉管的路没走完,鸭翅肉又在后面跟来了。师傅品酒,吟哦《增广贤文》里对仗句子,酒没完,猪头肉已完。
有猪头肉吃对木哥儿来说到了天花板。但人总有追求,木哥儿也不例外。
有一回师傅让木哥儿吃到另一种好吃的肉:烤鸭。但比猪头肉贵很多。
烤鸭比猪头肉香,更有回味。遗憾是师傅只砍了半只,让木哥儿时常处在期待与梦靥之中。
木哥儿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元装在一个布袋里。富人和富人一起,官员和官员一起,银元和银元在一起,这叫物以类聚。
有谁看见导弹和锄头放一起的请举手。
这口箱子还有好多个布袋。木哥儿放下银袋子,去提另一个袋子,听到拍门声音。木哥儿马上出了洞子翻到地面。
问谁。
又是两声啪啪。拍了门不说话木哥儿八九猜到是谁了。
声声弦响,片片飞花。以为是弹琴跳舞霓裳曲。不是,是弹模花。
弹棉花,修棕绷,爆米花,锔锅小火炉,磨剪子戗菜刀,一修二补三打铁,可以养家糊口。
棉花匠邱善安托人说媒到方露萍家。
邱善安祖传手艺弹棉花,梆梆梆,积攒下来的钱在永安里买了一扇石库门老宅。
儿子邱其棉弹棉花,弹一手好棉花,20岁该娶媳妇,托媒跑了好多地一直都没说上,原因是邱其棉患脊髓灰质炎瘸一条腿,走在道上要给他让出很宽的路。
媒婆这样动员方露萍阿爸。
媒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