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无风,无月,只有无尽的刺骨寒意。
周庆明脚力不算了得,可好歹练武多年,比起寻常人来说,自是要强上不少。
几十里的路途,趁着夜黑,一个半时辰便已行完,期间不曾歇息一下。
一路狂奔,直至北平。
此时是晚上九点,北平城内,车来人往,比起白天并未减少分毫。
尤其是东交民巷附近,洋人洋车,更是络绎不绝。
这里是租界,周庆明没敢靠的太近,沿着街道前往会友货栈时,只匆匆瞥了一眼。
街面上拉洋车的,做小买卖的,开馆子的,一切照旧,可分明已经是乱世了,但乍看之下,好像又没什么。
周庆明有些狐疑,可又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
直到突然听见左侧拐角处冒几声枪响,把街上的行人全都惊吓的纷纷抱头鼠窜,这才觉得,真是乱了。
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北平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眼下的光景,只能算是乱中求个安稳而已。
周庆明疾步赶到会友货栈,没看到一人,只有黑乎乎的牌匾和幌子在眼前。
难不成师父和三师兄他们已经离开这里,去找北藤一流那帮鼠辈算账去了?
周庆明顿时有些着急,他不知道北藤一刀流那帮鼠辈藏匿在北平城中什么地方。
眼下又是大晚上,他很少来北平,也不知该去哪里打听,又该找谁去打听。
就在周庆明急的抓耳挠腮之时,冷不丁的眼角朝上一瞥,忽然察觉到会友货栈的屋顶上有细微动静,心念一动,当即一个转身,将身形匿于黑暗当中,悄无声息的纵身一跃,踩着两个条凳,跃上屋顶。
他的轻功虽然比不上其他几位师兄,但也还算撮合。
这些年他经常和五师兄,三师兄他们一起练功,又深得师父指点,还时常与师兄们切磋比试。
不管是拳法还是轻功方面,已算是小有初成。
尤其是五师兄吴英武轻功了得,对他这个小师弟从不藏私,曾专门传授过几次练习轻功的心得。
这令周庆明的轻功造诣,也算有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此刻周庆明一跃上屋顶,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屋顶左侧跃下,当即便紧追上去,想探个究竟。
只是不曾想,对方轻功极高,几次眼看都追上了,却又让其跑了。
周庆明不知对方是谁,冒冒失失追了半响,最后将师父给他的棋子从怀中掏出一枚,朝着对方后背打去。
电光火石之间,对方身形急转,单脚勾住位于狭窄胡同里的一根电杆,伸手接住棋子,急声道:
“小师弟,你干啥?跟了我这么久,还没猜到是我?”
“五师兄?”
“嗯,快走,我打探到师父和三师兄他们去哪里了,跟紧我。”
夜幕下,周庆明重重点了点头,紧随在五师兄吴英武的身后,在北平城中急速前行。
二十分钟后,二人来到位于煤山附近的一片宅子跟前。
周庆明刚一站定,就嗅到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旁的吴英武更是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小师弟,走,咱们快下去,师父他们估计打起来了。”
练武之人,五感相较于常人要灵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