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苦笑道：“我还不算正式弟子……”

黄辛呈不理会继续说道：“且不说伺机以待的仇人，仅是今日斗法被有心人察觉，他日再被寻上门来……”

言之气极处，怒不可揭斥责王吉：“这厮还拎着我招摇过市，定是被仇家看在眼里，说不准已在我那道场布下埋伏，就等我自投罗网。”

观主哭笑不得轻声说道：“你这黄鼬仇家还怪多。”

王吉抹了一把脸，叹着气望向观主，开口道：“今日之事确实王吉鲁莽，这入门试炼不谈也罢，可否容许辛呈道友于观中疗伤数日？”

“妖住观中？我就算乐意，辛呈道友可担心有何不妥？”玄为抚须问道。

黄辛呈闷闷不语，也不知在思索何事。

玄为心想，反正宗门对这行脚观总是不闻不问，暂且收下也是无妨，但又担心犯了忌讳，便袖中掐指演算。

可如何卜卦，皆是大吉，又心念于理不合，犹豫不决，便开口说道：“你可于此听经静修，如若不适，便自离去。”

此间事了，黄辛呈又没个好脸色，王吉便转身离开又去掀那木牌。

观主连忙问道：“道友这是何意？”

王吉疑惑转头，戚戚然问道：“入门历练仅有一次机会吗？”

观主表情玩味，笑着说道：“我先前传讯上山，已然得许，你随我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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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光由明转暗，王吉从中蹒跚跨出，随即喉头一酸，紧咬牙关，猛咽口水。

站起身子，一望无际，竟是山巅风景，那云那雾自在脚边，再往前数步便是万丈深渊。

远处依稀可见城池轮廓，王吉那神光覆眼之法早已熟稔无比，拇指轻掐，眨了眨眼。

果真是那太素城，以步丈量显小，远观之又觉壮阔。

城中上空莹莹青气上升，黑气流转，复而白气下沉，变换不定颇为神妙。

“你会望气？”

身后传来一道温醇嗓音。

转过身来，先映入王吉眼中的是那白玉镶柱门楼，未悬匾，而是将那“太元宗”三个大字浮刻于上，铁画银钩跃然其上。

王吉瞧见门楼下身影，拱手行礼。

“在下王吉，是玄为观主使那法阵将我送上山来。”

“我自然知晓。”对方抬手示意继续说道，“我是这太素山山主，道号青霄，你可唤我青霄长老。”

王吉继续躬身道：“见过青霄长老。”

青霄点点头，“由我领你入门录名，随我来吧。”

王吉大步跟上，进了门楼便见层层石阶，左右绿树，挡着山风。

跟在长老身侧才敢仔细端详，布衣布履无甚特别，白发灰须，却是青年面容。

台阶陡峭漫长，至高处便可望见各峰各楼，王吉好奇心起，却又怯怯生生，几番欲言又止。

青霄长老脚步不停，也未回头，开口说道：“玄为有告知于我你的来意，是想问你那恩人弟子？”

王吉虽无执意于此，本想有个落脚修行之处便可，但与细道人有言在先……

既然长老主动提出，王吉便点头应了一声。

“这太元宗立于太素山上，按理来说这便是我的修行道场。”青霄缓缓道，“可我并不识得细道人这号人物。”

王吉闻言略有失望，但瞧着这番景物，憧憬盖过感触。

青霄继而又有言说道：“兴许掌门知晓，如今他正育得元婴闭关巩固，可待出关你自去问他。”

言罢指了指山间玉石楼，较之山下城里，这些玉石楼太显高且大。

王吉复颔首躬身，“多谢长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青霄站定侧过身子，指了指山下。

王吉恍然，回答道：“回青霄长老，我只是能隐隐瞧见，不明其义。”

青霄面露笑意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是天生神通还是用了何等术法？”

王吉坦言道：“是恩人所授术法，名为《神光术》。”

青霄听得此名有些迟疑，一般取名皆会避讳“神”一字。就好比修行中人，绝不会道号什么什么仙，还没成仙就自称仙人，易遭天厌。

本欲继续再问，又念到此非宗门术法。如若开口问得详细，无论门下弟子如何态度，总还是不合规矩。

青霄说道一句，“你便安心于山上修行炼法，闲时多去讲法堂听听传功长老授课，待掌门出关就去找他。”

王吉正欲再表感谢，青霄摆了摆手，脚步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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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霄将王吉领到山巅内务堂便撒手不管，便自离去。

是堂内执事将王吉又带到另一处山峰挑选住处，只是路至一半，执事问到王吉修为，王吉如实告知。

执事立马打道回府，带王吉又去了内务堂领取了灵器、令牌、法袍等物件。

也明言道，这些内门弟子之物，讲法堂会有长老专讲妙用。

王吉摸了摸怀中乾坤袋，察觉刚好够存。便当着一众执事将物什一一收罗，那灵器、法袍皆是手指触碰便凭空消失，令牌就随手把持，看的那些执事眼皮直打颤。

说是优待内门弟子，有那灵气蓬勃之洞府，结果就是依山而建的小屋，真是字面意义的“洞”府，好在一应俱全。

甚至内门弟子皆有一颗灵石的月奉，王吉疑惑问到，内外门弟子有何区别。

执事也是直言不讳，那外门弟子皆是长老们于山下觅得资质悟性俱佳的苗子，引上山来，会据其体质灵根，授之功法，也有磨有炼。

机缘之士顺利炼气，便可拜入那引路长老门下，口传身授，便是所谓的真传弟子。

如若打熬日久，仍是停步炼气门槛前，亦或侥幸炼气却过了尚佳年岁，便会成了他们那般，与内务外务等杂活执事。逢年过节也有延寿灵丹，总比山下凡俗活的自在。

王吉继而询问，那内门弟子如何获得真传。

执事告知，宗门时有演武斗法，也有外出历练，出类拔萃之士自然会受到长老青睐，亦或于外务堂翻那木牌，如若顺遂，便可挣得宗门令符，那可是妙用无穷，讲法堂亦会就此解述。

三言两语，渐显不耐。王吉只得相送言谢，直至独处于室，宛若梦醒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