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眼前书生点头道:“一种心病,有时候遇见一些事,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那股子不甘心涌上来,手就痒得很。”
书生像刚才一样,很认真的解释着。
但是张员外没听懂,估计是人在临死前,总有一种要死的明白的执念,所以他竟然极不满意的追问道:“这算哪门子怪病?”
许仙苦笑了一下:“积郁成疾......大体是因为家破人亡,颠倒黑白,善恶不分等等原因,总之在心里郁积了太久,就病了。”
“太久是多久?”
“差不多500年吧。”
“......”张员外沉默了,这哪是积郁成疾,这分明是疯了啊。
而这会儿,许仙已经缓缓的俯下身子,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比钗子大不了多少的匕首。
张员外用着最后的力气开口:“我可以给你钱,我手里有不少的银子。”
书生笑了笑,略带歉意:“在下刚才解释了,我是个病人,所以我不要钱,只是想缓解病症。”
一边说,他一边将那把小刀抵在了对方的膝盖处:“我想,那些被你砍掉双腿的人,他们肯定也十分痛苦吧,乞求过,反抗过,但是最终无济于事,没有任何人能帮他们,只能悲惨的承受着......”
他的话里,有个不易察觉的‘也’字。
随着平静的话语,许仙手中的刀子一点点的戳进了张员外的皮肤,然后是筋膜,肌肉,沿着膝下的关节稳定且娴熟剐了半圈。
“呃呃呃啊————”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张员外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他瞪着几乎要暴突的眼睛,牙都咬出了血,可双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嘶吼挤出牙缝,听起来却只是一阵阵无力的呜咽。
良久之后,他终于停止了哀嚎,满头大汗,身子因为痛苦的余温,小心翼翼的颤抖着。
而他的半截腿,已经被卸了下来。
“我......我罪大恶极。”张员外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极力的压制着,尽量让自己的话清晰一些:“请公子报官吧,坐牢......伏法......”
淮安县衙这么多年都无可奈何的事情,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就被许仙搞定了。
然而,他却只是好看的笑了笑:
“报官......可不治病啊。”
说着,他将手中刀子,缓缓移向了对方的另一条腿。
夜色下,小屋中,‘咯吱咯吱’的轻响持续着,那是坚韧的筋肉被撕裂的声音,也可能是牙齿被咬的崩开的声音,反正都混淆在了一起;左边的胳膊之后,是右边的胳膊,许仙的手很稳,动作很慢,如果这时候,有一只姿态古怪的小狗......或者说小姑娘路过,一定会开心的对着张员外喃喃道:
“哈哈,你和我一样了......”
许仙这会儿似乎把情绪代入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也很开心,看着张员外那翻白的双眼和痉挛颤抖着的残破身体,笑了起来,比过去几天笑的都要好看。
他站起了身子,又十分认真的看了一会,就好像是在等药效的吸收。
最后......
“辛苦你了。”
他说着,转过身,月光照耀下,映的地上红彤彤的,就似是铺了一层剔透的上好绸缎,许仙轻快的迈过,走入夜色之中。
屋外月朗星稀,微风穿过小院篱笆,还是安安静静,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