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勇来到周紫洁的楼前,混进楼内,这里并没有监控。
石小勇上到楼顶,立在楼顶的平台上,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楼内的情况,甚至可以看清周紫洁租住的房子,透过窗子看见里面的一切。
他贪婪地盯着那扇窗户,脑子里飞速地盘算计划着。
他要尝尝这个女人的味道。
他静静地等着,大约十二点,那扇窗户的灯亮了,窗户现出一个窈窕身影,是她!
再等一等,等她睡下,等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再下手。
千万不能着急,夜的深处,起伏着汹涌波涛,一如冲浪,你要熟悉夜色如同熟悉海浪,这浓重的夜色,它是有裂缝的,有供你身体穿行飞越的间隙,你的身形巧妙就不会弄出声音,不会留下痕迹。实际上他多次在夜间得手,那次进看守所反而是白天作案的失手。
犯过事的石小勇更加谨慎,左顾右盼,在攀爬水管时身手矫健,一口气就上了四楼,伸手扒住窗台,飞身一跃,整个身子就栖在了窗台上。他推开窗户,轻轻地进了房间。他用头套蒙住脸,将刀子拔了出来,一步步向主卧室走去,打开门,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要急,要判断屋里是否另有他人,钱林同是否也住在这里,显然只有周紫洁一人,被子外依然能显露出她窈窕的身型。
石小勇作了个深呼吸,然后扑了上去,周紫洁被惊醒,正要呼喊时,一把利刃貼在她脸颊上。
“不要喊,喊就杀了你。”
石小勇故作出沙哑的声音。“我是钱继渊,乖乖陪我睡一觉。”
周紫洁一听钱继渊,繃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继渊,干嘛要这样,我们是要在一个锅里吃饭的。”
“少废话。”
石小勇发现,她只是套了件空腔的睡衣,里面什么都没穿。这样更好办,他三下两下脱下自己的衣服,整个过程周紫洁并未反抗。
直到那个男人离开,周紫洁才爬起身,显然刚刚发生了令她心惊肉跳的一幕。
是钱继渊么?他真的会在半夜来干这种事情么?
她打开灯,心依然在扑扑乱跳,她来到客厅,又来到阳台。
每一样物品都受到侵扰和惊吓,它们仿佛都竖起尖利的耳朵,张着恐怖的脸。
突然发现屋内有许多的角落,许多物品,那些角落和物品构成掩体,它们的后面可以藏人藏鬼,刚刚来的是人是鬼,来无影去无踪。肯定不是作梦,整个过程,她以极其复杂的承受忍受着一切。
钱继渊,当时她脑海一次次翻腾着这个名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他,来干这个?是报复,发泄,欲望的满足,还是完成一种心愿。那个人扮作鬼潜入这个屋子里,长久地游移在这里,他观察着这里的一切,他的魂久久不散,从海鲜桌上逃离后,他的魂并未作放弃状,那个魂儿在纠缠,在表达,欲言还休,这个屋子那么多的物品和角落为它空下位置,收容接纳它,为它打着掩护,显然这个屋子背叛了自己,让这里变成战场,以至于那个魂儿终于化影成形,潜入到你的被窝里来。
假如进来的是个半人半鬼的东西,一直纠缠你,不断在深夜光顾这里,你该怎么办?
一阵轻风从窗外吹过来,撩起她的长发,她略略清醒了一些。
不,那是个人,是个人,是谁?他强奸了自己。
周紫洁朝前挪动着步子。
她驻足阳台,立了许久,直到一阵寒意袭来。
夜幕里一切静悄悄的。
她回到卧室的沙发上。
钱继渊,钱继渊,难道真的是钱继渊?
那个声音不像,但当时处于惊恐之中,根本想不到认真辨别。
如果是钱继渊,他就不可能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该怎么办?
周紫洁想给钱继渊打个电话。现在是深夜两点。
要不要确认一下,不是他就报警。
要不要报警?
家中另一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人是从这里进来的。
这是四楼,钱继渊也能飞檐走壁了?他应该没有这本事。
要不要报警?
肯定不能报警,如果是钱继渊,不可能将他再送一次看守所,可如果不是钱继渊,那么又是谁?他怎么知道钱继渊的名字?即使不是钱继渊,这人也会与他有关,再不就是他雇的人。
当时她太紧张,那人脸又被蒙住,并不能判断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但她更倾向于是钱继渊,钱继渊从看守所回来后对她横眉冷对,满目都是那种难于抑制的愤怒和冰冷,她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有些过头,不过当初鬼差神使,她本是找钱慕尧混一份工作,没想到剧情如此翻转,又如此顺当地投入钱林同的怀中,仿佛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难道不是吗?这个家中需要她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女人,她不在此出现,也会有一个类似她这样的女人出现,在这个家庭里,她不可能属于钱继渊,钱继渊是个另类,是个从野地里扑上来的动物,她迅速明白为什么蔡红芳会如此急于出手,一切都是冲着钱继渊来的,他们是敌人,在这个家里,如果你连敌我友都搞不清还怎么朝下混?
她知道钱继渊是怎样地恨他,钱继渊走到这一步,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恨要向外发泄,他让周紫洁看到了原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一份海鲜面前他要落荒而逃,在这个家庭里,他们形同天壤,她个外来户,混得胜过他这个有着血缘因果的儿子,凭什么?他为这个家去蹲大狱,那又能怎样?
只要成为钱继渊的对立面,那么在这个家里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她分明感到了这样的对立,这样的对立方式一旦建立,便是两个世界的对立。
人之对立一如两把刀子的对立,两把刀子一定是将最锋利的部份进行对立。
他一定是这样想的,他要报复,而强奸她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她点燃一支烟。去找他,问个明白。
刚刚那人是戴着避孕套做的,什么都没留下,你怎么和他对质,何况与他那样的关系,又怎么能对质?
绑架钱林同,她其实有一种感觉,那事情依稀与钱继渊有关。
整个过程她一直在细细观察,但并未看出明显破绽。
在学校里,钱继渊并不是个深沉莫测的人,但这人已经经历了事情,现在至少那双眼睛有些深奥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