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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矩阵谜案(番外四)

后半夜,仓濑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他梦见一条白色的无限长廊,在白色长廊的两侧有数不尽的气闸门。

更诡谲的是,每扇气闸门里面的世界都是同一个世界,并非平行世界,然而时间不同,就犹如时间河流的节点。白色长廊相当于“时间机器”,通过气闸门便可以穿越到过去或者未来。不管怎么样,仓濑发觉那个怪异的梦无比真实,他回到意外发生的那一天,尝试拯救母亲,但是最后一败涂地。显而易见,仓濑陷入了一个循环往复的噩梦中,无论尝试多少次,皆徒劳无功,他肝肠寸断,万念俱灰,在近乎无限的白色长廊中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呐喊——

梦境毫无逻辑可言,这本身就是一个谬误,梦其实也有一定的逻辑性。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无道理。梦是潜意识编织的“幻境”。

翌日清晨,仓濑一觉醒来,他发觉枕头套已经湿透,身上汗流浃背。

该死!

幸运的是,仓濑没尿裤子,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双手揉搓着脸蛋,只觉情绪低沉,仿佛遭遇所谓的鬼压床似的。仓濑努力回忆梦境的细节,但是脑海中只有些许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有的时候,大脑会让我们误以为梦境片段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仓濑有种怅然若失的糟糕感。在梦境中,他分明有机会能够改变过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莫消说,总而言之,宿命果真无法逆转。毋庸置疑,人类造不出时间机器。至少现在的人类还做不到,当人类可以穿越爱因斯坦—罗森桥的那一天,时间旅行也许将不再是浪漫的科学幻想。

无独有偶。仓濑怒火中烧,他发现厨房的水槽和地板上全是积水,那个看不见的“量子幽灵”显然又在作祟了。

仓濑急忙关掉水龙头,他发现水龙头塞已经不翼而飞,估计是被冲到下水道里面了吧。好讨厌。仓濑双手抱头,望着地板上的积水,懊恼不已,他似乎发现了规律,每当自己做噩梦的时候第二天水龙头便会莫名其妙地水淹厨房。

或许昨晚梦游了?仓濑心想,有可能吗?他寻思着要不要在厨房里装监控。但是购买监控器需要不少钱,仓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他只得打消念头。

仓濑差点摔了一跤,他破口大骂,走向卫生间,取来拖把和抹布,准备清理厨房里的积水。等积水自己排干,估计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非常担心楼下的邻居会投诉自己。万一地板漏水的话肯定会给人家带来困扰。

仓濑原本打联系水管工,但又害怕麻烦,他选择相信水管工认为水龙头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水龙头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笃定是仓濑,感觉怪怪的!水槽中的水位在下降。仓濑铆足劲抡着拖把,他踱来踱去——约莫半小时后,厨房里的积水才终于顺着排水口,勉强排净。

仓濑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打开窗户,让空气流动有利于水的蒸发,以免室内湿气太重。冷飕飕的微风通过窗户涌进厨房,随之而来的还有几缕阳光,穹顶几乎万里无云,湛蓝清澈得不像城市的风景。

仓濑打开冰箱,冰箱中的食物已所剩无几,他取出最后一瓶原子气泡水,一饮而尽。烦躁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仓濑撕开一包速食三明治,没有加热就狼吞虎咽,他发现冷的三明治味道其实还不赖——真的是饿了。

临近八点,仓濑回到卧室,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取出神经超感VR眼镜,准备进入虚拟大学。仓濑戴上VR眼镜,犹如尸体笔直地躺在床中央,他启动VR眼镜,意识穿过星之门隧道。但等到视野渐渐清晰时,映入眼帘的不是教室,视角很怪,那感觉就仿佛身体被缩小了一样!仓濑想移动,却动弹不得,身体不听使唤,怎么回事啊?突然,视线中出现一双腿,腿很白嫩,没有腿毛、没有疤痕,且纤细。

不会吧?仓濑想,一个少女!少女蹲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把仓濑抱起来,不对,这副身体显然不是仓濑的。仓濑在虚拟世界中的身体跟现实世界中毫无区别,然而,此时此刻,他严重怀疑自己被困在某种动物体内,喵呜。有猫。仓濑恍然大悟,难道说我在猫的体内,还有,那个声音好熟悉——瓜栗!但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仓濑十分的困惑,他的意识怎么会出现在瓜栗体内?难以置信!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春美子。春美子抱起瓜栗,她并不知道那只猫的名字叫“瓜栗”。“好立体……”仓濑感叹道,脸蛋突然涨得绯红,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大胸美女,也不清楚瓜栗为何会在她这里。偷猫贼。仓濑误以为对方偷了自己的猫,可是他发现少女似乎没有丝毫恶意。瓜栗的目光一直盯着春美子的胸,搞得仓濑很尴尬,没想到它居然是这样的流氓猫。仓濑尝试控制瓜栗的身体,却徒劳无功,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瓜栗的视角,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春美子把瓜栗带到厨房,她把猫放在猫食碗旁给它倒了些许猫粮,温柔地摸了摸猫的耳后根,更奇怪的是,仓濑像是在玩体感游戏一般,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瓜栗吃猫粮时,仓濑也能够品尝到猫粮的味道,味道其实还不赖,就是有点淡。宠物不能吃太咸的东西。仓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瓜栗体内,莫非瓜栗颅内存在智能芯片,由于某种原因他的意识和瓜栗之间产生了连接——也许是二手VR眼镜的副作用。VR眼镜将仓濑的意识投射到瓜栗的体内,所以他才可以透过瓜栗的眼睛看世界。

仓濑尝试回到自己的体内,但无事发生,甚至连全息显示屏控制界面都消失不见了!我是猫,仓濑暗忖。无论如何,他至少知道瓜栗还活着,所以,只要获得美少女的家庭住址,等到一切恢复正常后,仓濑就能够把瓜栗接回家了。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简直因祸得福,如果可以控制瓜栗的身体,就能更有效地收集信息。嘿,想什么呢,才不是那种变态的事!首要目标:获得美少女的家庭住址。仓濑现在的视角应该叫做“猫凝”哈,他发现瓜栗关注的东西明显跟人类关注的东西存在着区别,当然啦,除了美少女的胸。而且,瓜栗时不时舔舐自己做过绝育手术的地方。恶心,仓濑直反胃。老天,这难道是因果报应,风水轮流转吗?

仓濑无法与瓜栗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瓜栗甚至都没有发现主人就藏在自己体内,确切地说,是他的意识。瓜栗看上去丝毫不想家。忘恩负义的混蛋,仓濑思忖,是谁一直省吃俭用,攒钱买猫粮喂你,给你洗澡,带你去宠物医院,不要……瓜栗又开始舔舐那个部位了。仓濑活像植物人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瓜栗为所欲为。哕!仓濑可以闻到味,这比起视觉带来的冲击感更加强烈,他想吐却吐不了,好绝望。

瓜栗吃饱喝足后屁颠屁颠地走出厨房,它来到客厅,一骨碌跳到沙发上,蜷曲成团,准备打盹。仓濑趁此机会,观察了周围一番,确认是私人公寓。仓濑竭尽所能地记住瓜栗看见的每一件物品和场景,以便到时候可以认出来,他发现客厅里有一台老旧的实体电视机,电视机没开,屏幕乌漆嘛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从屏幕上面找到瓜栗的倒影。

随着瓜栗闭上眼睛,仓濑的视线完全陷入黑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意识被困在一只猫体内真难受。而且更糟糕的是,仓濑还无法控制“宿主”身体,他试图运用脑电波夺舍瓜栗,但频率完全对不上。就在这时,仓濑听见少女的声音,她兀自走进客厅把电视机打开,然后坐到瓜栗的旁边。春美子看着电视机,伸手抚摸瓜栗毛茸茸的脊背。“亿万富豪之妻罗丝玛丽·雷姆诺司被邻居发现死于家中,根据千禧城警方的调查,系极有可能是一起入室杀人案件……凶手仍旧逍遥法外……”仓濑断断续续地听见新闻报道的声音,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瓜栗睡着的缘故,他的意识仿佛也跟着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亿万富豪之妻罗丝玛丽·雷姆诺司,仓濑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女人的事迹,他一无所知,不管怎么样,对于极少关注时事八卦的人而言可谓是孤陋寡闻。

“可怜的雷姆诺司太太,”仓濑听见少女悲叹道:“希望她的灵魂在天堂行走自如,逝者安息。”她默哀几分钟。仓濑从少女的话语中勉勉强强察觉到些许蛛丝马迹,他断定少女显然曾认识死者。截至目前,仓濑对春美子的好感有增无减,少女无疑是个富有同理心的善良之人,他甚是欣慰。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仓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他无法从瓜栗的体内抽离出来该怎么办?误打误撞,将意识投射到宠物身上,仓濑估计是第一人,他思绪万千,担心自己会被困在瓜栗体内直到死亡。瓜栗最多还能活十几年。无论如何,仓濑都不希望那种事发生,他很害怕。如果是以一只猫的身份活着那么还不算太无趣,关键是仓濑无法控制这副身体,就好比你跟暗恋对象互换灵魂——她却成了植物人,难以言喻。

当然啦,仓濑对少女没有非分之想,但是要说一丁点都没有未免言过其实。瓜栗醒来时春美子已经离开客厅,电视机的屏幕黑咕隆咚,四下灯光明亮。

瓜栗从容不迫地推开虚掩的房门,它迈着优雅的小碎步走进春美子的卧室,碰巧看见少女在更衣。可想而知,仓濑的内心是多么的震惊(狂喜),即使他想闭上眼睛也做不到,幸亏春美子没有脱掉内裤和胸罩。

仓濑突然发觉自己异常龌龊,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目睹异性的半个胴体,甚至莫名有点儿害羞。白皙的肌肤,无比细腻,仿佛天使一样美丽。等等,不能物化女性。仓濑告诫自己,他可不想成为被人口诛笔伐的变态!

是瓜栗想看的。仓濑别无选择,好吧,他其实也有那么一点想看,这是不置可否的真相。瓜栗盯着春美子的胸,它目不转睛地凝视人家,搞得仓濑如芒在背;少女穿上衣服,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她走过来,关上门,唯独没有把瓜栗挡在门外面,这就是身为猫的特殊待遇,若换做男人,少女估计会大喊变态并呼救,两者不可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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