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神盾局特工》终于完结了。

它是《复仇者联盟》系列电影的衍生剧集，最初的卖点之一是《复仇者联盟1》中牺牲的特工寇森复活了。我对它的关注也起于这件事，但很快，我爱上了这个故事本身：它有奇思妙想的各种科幻设定，有千丝万缕的漫威漫画或电影梗，还有个性鲜明、逐渐成长的主角们，他们对我来说就像真实的朋友一样熟悉又亲切。

不知不觉中，有他们陪伴的七年时间转瞬即逝。主创们称最后一季为“写给粉丝的情书”，中文网络上则随处可见“我的青春结束了……”“希望神盾局永不完结！”的粉丝心语。

可我觉得，只有七年也很好。

对当代粉丝来说，“超级IP”的长寿化似乎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超人与美国队长等几个著名超级英雄都诞生于二战前后；《哈利·波特》系列出完了就出前传《神奇动物在哪里》；《海贼王》和《名侦探柯南》已经连载了二十多年，《火影忍者》和《犬夜叉》连载完结后就授权他人创作主角们的子女当主角的故事……

我们过于习惯它们的陪伴，以至于人气不错却在十年内完结的作品往往会被人问：是不是被腰斩的？

但是，回望人类讲故事的历史，你会发现这种篇幅超长的作品并不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它完全是现代化的产物。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现代观众/读者的闲暇时间比较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技术进步使得当代创作者的效率不断提高，从而形成了涵盖小说、漫画、影视、游戏的一整个造梦产业，作为梦中人，我们最常见的感受之一是“一口气把这部小说/漫画/动画/系列剧追完了，感觉魂还在那个世界里，不太适应回到现实”，之二是“每周都要第一时间看更新，感觉他们就生活在我身边！”

——我觉得啊，“希望喜欢的作品永不完结”的潜台词，其实就是现代人都太沉溺于虚构人物的陪伴感了。

诚然，作为创作者，我才是比读者更加“沉溺于虚构人物的陪伴感”的那种人，言正礼、丹璃和束蚀Ⅱ和其他朋友们每天都在我脑子里催我的稿。可另一方面，我也一直在想，我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样的陪伴感呢？想到最后我觉得，以人与人的关系来打比方的话，可能就是寇森和梅这样的。

《神盾局特工》136集的总长度半长不短，足够主角们在纵贯过去、现在、未来的复杂故事中无数次拯救地球，并发展出各式各样的人际关系：年轻人们爱得轰轰烈烈，各有各的热闹；资深特工寇森与梅则被粉丝们调侃为“漫威版好想急死你”——

在观众眼里，可靠又风趣的寇森与冷漠又能打的梅，就仿佛女主角的干爹和干妈，我们从第一季开始就摇着荧光棒为他们高喊“在一起！在一起！！”然而这两位虽然在工作场合默契无间眉来眼去，却一直保持着同事加朋友的关系，各自与别人发展了好几段感情，也不幸死了好几个对象。其中的原因说来复杂，总让我想起塞林格那句“爱是想碰触又收回手”。直到第五季结尾，寇森余寿不多，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这两位大叔大婶才终于正式牵手，度过了一个短暂而平静的“余生”。

他俩的故事，充满了来不及和求不得。而其中最让我难忘的两个情节，甚至不是由他们“本尊”来呈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