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间,一个蓝衣少女左顾右盼,行路匆匆,林间小路崎岖蜿蜒,几近曲折来到一个草屋,草屋破旧,不似有人居住。
少女一个箭步跨进屋里,急切地呼唤:“涟殿下?”
草屋内间有个男子走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双目温润如玉,手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色泽莹润极为罕见,尽显一身儒雅。“阿瑾,”男子顿了顿,“我正在等你。”
阿瑾泪眼朦胧,“为何取消婚约?可是因为我父亲?”
涟摇摇头,心绪让人看不明白。
“那是为何?”阿瑾颤声追问,“可是因为族后月?”
涟转开身,目视前方,眼中尽是虚无,只说:“你我撇清才好。”
阿瑾心如沉石,跟上前去,缓缓道:“你我自小相伴长大,我知道你与月殿下姐弟情深,但你真的要为她以身犯险?”
“别说了,”涟不愿再听,长叹一口气,接着说:“月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自小受姐姐爱护,当年遇难差点血尽而亡,是姐姐不顾一切地救我,我自当涌泉相报!”
“即使去死吗?”阿瑾再止不住泪水噗噗地落下。
涟默默地点了点头,阿瑾掩面而泣,涟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只是委屈你了,我们的婚事,怕是”
阿瑾抹着泪摇摇头:“你都快自身难保了,何需担心我,我是玄武一脉的唯一的嫡女,想与我攀亲带福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涟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说:“回去吧。”
于是两人走出草屋,阿瑾转身看了看破草屋,轻轻叹息。涟驱动内力,草屋燃起熊熊烈火。
阿瑾呆呆地看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还记得小时候,每次被父亲责罚,你总会偷偷带我到这片林子,撑起重重屏障,不让人找到,”说着苦涩地笑了笑,又道:“倘若几日未归,月姐姐总会悄悄破障而入,带着好吃的点心来接济我们”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转过脸对涟说:“月姐姐对我也恩情有加,在阿瑾心中也一直视为长姐,倘若今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涟肃着眉,点了点头。
涟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又宽慰道:“月姐姐自小疼我,定不会置我于险境,你且宽心。”
阿瑾点点头,心下略微平和,顿了顿,又道:“我父亲秉性醇厚,又是玄武之首,绝不会有谋反之心,必是受人蛊惑。我定会查明原委。”
“我信你,也信你父亲。”涟说:“怕是这背后的人。。”涟迟疑着。
“是谁!”阿瑾着急地问:“你既知道就快告诉我,也好早日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涟紧锁着眉,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瑾。
阿瑾大惊:“难道是”
涟赶紧示意禁声,“此事也只是我的猜测,你我先暗中观察,切不可走漏风声。”
阿瑾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朝林外走去。
不想半路竟遇见了一个少年斜倚在树上,见他一身白衣,两手枕于脑后,悠闲地躺在树叉上,清丽的眉眼平静地闭着,如玉的肌肤,斑驳的阳光下恍如透明,正是涟的侄子、霜的次子银。
阿瑾掩嘴而笑,小声道:“定是又逃课了,你们王室的人都喜欢往这片林子里躲。”说着娇俏地看了眼涟。
涟似嗔非嗔地瞪了眼阿瑾,又朝少年看去,心下纳闷:我在此片林子设了重重屏障,银怎会悄无声息的睡在此处。
阿瑾拽了拽涟的衣袖,问要不要唤银下来,涟摆摆手,阿瑾也只得作罢。
“月姐姐可真疼爱银,同是月姐姐的儿子,雪就要日日读书练功,有一日偏差就得挨板子,银到好,想不上书房就不上书房,想不练功就不练功,整日玩乐,心思尽在摆弄琴棋书画上。”阿瑾努着嘴道。
涟笑而不语。
此后三年依旧风平浪静。可却有传言说:王后月身子越发不济,似是得了怪病,日日发热体虚,连累的族王霜也隔三差五抱恙。
而之后仅半年时间,族王的病越加重了,甚至终日关在屋子里,还免去所有侍从,偶尔往来的侍卫说王似乎痛苦万分,日日声嘶力竭的哭喊,直到筋疲力尽才会消停。
在霜第一百三十七年二月,族王霜自尽而亡,常年于病榻的王后月不得不掌管起大小事务,一时间贵族间纷争四起,危机四伏。同年十月,王后悬梁,大动脉被割裂,血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