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不少人,还有月子中心的车驶进来停在妇幼保健楼下,甚至有人举着花束。
“看到没,以后你生完孩子我给你包个更气派的月子中心!”我以搞怪的语气对她说。
她抿嘴笑了笑,指着天上的飞机:“这有什么,姐以后给你包一架飞机庆祝。”她带着傲娇的语气一下子触发我的胜负欲,我说我日后给她买栋楼,她说日后给我买座城市。
我这一生除了寥寥几笔的爱情,剩下能拯救我的就是友谊了。我与她认识其实不到一年时间,是在一次实习的时候认识的。在这个城市里我极少有说得上话的朋友,大多时间里除了跟你喝酒也就是跟她待在一起了。这次如果她不在,我想大概真要我独自面对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做手术。
我又灌了自己很多水,一边输液一边憋尿准备手术。可是今天的医生对我不是很友好,扎针时连着对我的血管戳了两三回才固定好,五分钟的时间我的手臂就有明显的淤青。
我不懂为什么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她们在掉眼泪,我怕是因为疼的缘故还问了医生,医生说完全没有感觉。
对于疼痛的忍耐程度我从来都是甘拜下风,我受不了一点疼可我又不娇气,譬如牙疼我就忍受不了。可是我不晓得今天手术的痛是否在牙疼之下,我在心里暗暗祷告,就好像此刻不是在医院而是在教堂。
当我真正躺到上面,两条腿悬空架着,我的头顶是一片白色的灯。这个时候我能听到他们还在说话,鼓风机的声音,还有我的心跳声。
微微合上眼睛时你才进入我的脑海里,一个背影贯穿在夜色里摇曳,你使劲地挥动双臂让我看到你的位置。可你周围太暗,我只能看到你衣服上反光的图案抖动着,折过来折过去。
我想冲过去抱着你,吻你下巴的胡茬将两只手绕过你的胳肢窝扣在肩膀上,融着你的温度,我将它视作我自己的温度。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你,明明那样清晰,你的样子却越来越远。
我觉着自己睡了好久好久,被叫醒的时候我将脱到小腿的裤子提起来,穿好了鞋子被搀扶着回到了休息室。
身体是麻的,舌头也是麻的。我拖着轻飘飘的两条腿挪到床边的时候,侧过头看到面前围绕妻子弯着腰的男人,我的耳朵忽然就湿润了。我好想睁开眼睛,好想。
被子一角噗地陷了下去,我的整个身子蜷缩成一个恰好的半圆,于是我又想到了你。我心里唯一的那个男人,唯一值得我在痛苦中徘徊的时候去想的人。
思念的温度哗然间骤降到了冰点,越是想念就越痛苦。我不愿挣扎,可我不由自主。
过去的回忆那样美好,于是我的泪水再次涌出来顺着你的模样洇开一道甜蜜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