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清晨的紫霞如约到来,
当第一缕阳光让记忆石化为粉末,
灵魂的气息从粉漏中缓缓下坠。
但只需要掺杂那么一抹石兰蝶翅膀上抖落下来的鳞粉,
时间的齿轮就能再次运转,
九刻装灵粉刻漏,抵御着岁月腐化。
将一天分为九分之一,
再将九分之一分为九分之一,
漏下的灵粉均匀地抹在驴皮上。
就能保存驴肉一整年不腐坏。
集市人们的脸上是大梦初醒的迷茫。
货商收拾好灵粉,庆幸能清醒地完成最终交易。
而这天夜里,另外一场交易也刚刚完成。
鱼取如常从双峰峡谷归家,
顺手用酸酸虫作诱饵,捕猎了几只呱唧鸟,
风雪之期还有五年。
明天就是她十五岁的半任仪式,
她将继任半个未名先觉的头衔,
成为最年轻的未名先觉,
并开始认真训练破风之曲,
不再是傍晚山坡悠扬的斑斓小调,
而是更有力量的震慑之声,
骨笛能制止卡瓦的暴风雪完全掩盖村庄,
为族人在地面的生活争取自由,
她将守护村庄直到她百年归去。
至于卡瓦的暴雪为何总是定期淹没大地,
骨笛何以制止暴雪,历任族母都难以说清。
谁料一只命运的木鹿正在悄悄尾随鱼取,
红绿交杂的赤心草丛里,木鹿抢走了她的猎物,
鱼取气喘吁吁追赶,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深坑面前,
晚霞将深坑边缘的青苔染成了金黄色宝物,
洞底隐隐约约有歌声传来,
鱼取驻足凝神,
是曾在梦里出现过的熟悉声音:
“旅人头戴智慧的王冠,
丢弃在愚蠢的故乡。
旅人身披雪白的铠甲,
脱卸在肮脏的泥沼。
旅人手捧鲜艳的石榴,
抛掷给盲眼的强盗。
旅人光脚走进荆棘的圣地,
永生者点燃不灭的勇气。”
鱼取正在思索究竟这歌声为何如此悠扬,
比来自神歌卡瓦黎氓的嗓音更美,
比夕阳下记忆石的光芒更诱人,
思索和期待令她身体停滞,
而一双暗手已经迫不及待伸向她,
鱼取回头的瞬间已经掉入了深坑,
倾斜陡峭的坡面将她导向了记忆裂谷的深处,
她瞬间感觉秘址可能即将成为被浪花抹去的沙面。
鱼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哥哥木图掏出一块纯黑记忆石推到她面前,
圆润,如同孕妇临盆前的的最后一次月食。
她触摸这颗石头,再次听到了悠扬歌唱:
“旅人头戴智慧的王冠,
丢弃在愚蠢的故乡。
旅人身披雪白的铠甲,
脱卸在肮脏的泥沼。
旅人手捧鲜艳的石榴,
抛掷给盲眼的强盗。
旅人光脚走进荆棘的圣地,
永生者点燃不灭的勇气。”
木图都喜欢收集记忆之矿外的普通石头,
不愿化成粉末的顽固石头放满了他整间小屋。
黑暗中渐渐释放出一点幽蓝的光芒,
像火把一样驱散了鱼取心中的寒冷和恐惧。
小巧的斑纹骨笛边,
闪烁着双峰小溪里捡拾来的交辉石。
歌声忽然燃起熊熊大火,
将秘址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鱼取睁开双眼,
如同站在梦里残忍的废墟中。
族母藏英曾经警告鱼取,
切不可在风雪之期前吹奏骨笛
否则将会打乱风雪的归途,
雪花将会提前降临整个大地。
平日里鱼取身边都会带上另外一只普通笛子,
但是此刻笛子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只有胸口前的骨笛常年贴身佩戴。
但鱼取知道此刻必须吹响,
因为她的呼唤只有黑暗在响应,
记忆裂谷会吞噬一切声色,
从未有迷失的旅人从遗忘谷中返回。
而只有她走出遗忘谷,
才有机会赶在风雪之期前回到村庄。
斑纹骨笛因为被鱼取常年抚摸光可鉴人,
鱼取将它放在唇边,
笛声却刺耳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