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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掉入遗忘谷

如同用滚烫的金刀扎进皮肤。

凄厉的笛声在黑暗中冲向远方,

空荡的黑暗中凭空起了一阵风,顺着峡谷涌来,

风吹起裂谷黑矿石之海的波澜,

把交辉石微弱的光芒释放,

她看到墙壁上的黑色矿石如同水纹般流淌。

鱼取在幽蓝的空气中看清了整个遗忘谷,

那是无数个幽灵飘荡的地方,

令人战栗而迷人的死亡虚无之地,

峡谷中央停驻着像无数薄雾一样的魂灵,

原来这就是曲桥巨人记忆的形状。

骨笛声触动了薄雾流转的机关,

魂灵开始上演千万年前的图景。

幕布揭开,风吹白雾,汇聚成一片迷蒙月光,

高大的魂灵满身都是漩涡般的纹理,

鱼取伸手去摸,却只触到虚空。

他们各自走向流动的黑色矿石前,

手指坠落下一颗鲜血般的雾气,

白雾太阳东升西落三十次,

石头就变成了种子的模样,

生发出一颗表皮光洁但看起来十分轻盈的巨大果实,

鱼取等了很久,当她按耐不住伸手触碰时,

一位新的魂灵诞生了,

高大的魂灵抬头看向看不见的天空,

一团星云指引着他跑向了峡谷深处,

鱼取想要紧紧跟随着他,却赶不上他的速度。

跑着跑着,鱼取身后掀起海浪般的风,

把鱼取拍得东倒西歪,

两个高大魂灵如鲸鱼般从她身边相继游过,

其中一位迅疾但慢慢消散,

另一位跪在地上祈祷了许久许久。

密密麻麻的小小黑色影子从地上立起来,

鱼取急忙跳开,生怕踩到它们,

趴下细看竟然是一个个小人,

高大魂灵驱赶着它们来到一座岛屿,

鱼取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地方,

那是一个四面环海,

仅有一线桥梁连接大陆的岛屿,

岛屿上有会飞的船,整齐直至天际的大厦,

多年之后,鱼取终于亲眼看见了这座城市,

也终于完全洞悉了遗忘谷中的启示。

鱼取看得入迷,近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一柄薄雾铁斧从峡谷顶端劈头浇下来,

鱼取被瀑布般的薄雾淋透,近乎窒息,

接着薄雾化成无数打斗厮杀的高大灵魂,

安静无声的打斗却似乎让人听到了嚎叫,

显得更加诡异和无奈,

灵魂的四肢不断穿透鱼取的身体,

在她身上横冲直撞。

薄雾无色无味无力,

但在鱼取眼中却如一万匹野马狂奔而来,

将鱼取撞得东倒西歪。

鱼取不停向前奔跑,

却怎么也跑不出这迷雾战争,

沉淀千万年的仇恨浇灭一切希望,

恐惧向鱼取满头满脸扑来,

那是无尽浓郁的痛苦,

复仇与被复仇的你死我亡。

鱼取难以形容自己窥见的残酷和绝望,

白色的雾气消减了血腥,

却没有消解嗜血的欲望,

她看见重复出现的高大魂灵在重复的厮杀,

一天遗忘,一天继续,

一天遗忘,一天继续。

看着四面八方因为痛苦而颤栗的魂灵,

她想起藏英祖母的教导:

“魂灵只会听从发自内心的共振。”

她转身站在雾中,深吸一口气,

吹奏起她最熟悉的《斑斓之行》。

笛声飘荡在整个峡谷之中,

打斗的灵魂如被安抚的狮群般渐渐安静下来,

仿佛想起曾经有过的温馨和梦想,

狂暴的迷雾也变得温柔如绸缎,

鱼取避开眼前停止战斗的灵魂,

一边在魂灵之林中穿梭,

一边演奏着心之乐章,

曲声渐渐勾勒着迷雾开始舞蹈,

迷雾汇聚为一缕青烟包裹着骨笛。

骨笛吸收迷雾,仿佛感到快乐般跳跃起金色浮光,

同时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悬空如一盏浮灯,

鱼取放开握着骨笛的手,

任凭它摇晃着牵引出方向。

一面蒙尘已久的石墙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鱼取小心靠近后抬手敲了敲中空的石板,

稍作犹豫后,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撬开石板的一个角,

轻轻一碰,石门就如同见到阳光的记忆石般瞬间坍塌。

在铺天盖地的灰尘里,

一间封闭已久的石室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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