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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敛锋

左敛锋道:“我关了你十几天,还让你知道了啸江门的消息,今天放你出来,你猜一猜我什么意思。还有,你这番说辞,虽然是准备好的,可听起来毫无诚意!”

啸江门人质见到左敛锋冷酷神色,他极力克制,但双腿依旧微微打颤,道:“暗中探察锋刃帮,确实不对。还望左帮主理解我为门派效力的心愿,让我能够归去迎战。事后我必然来领罪。”

左敛锋不为所动,道:“我知道你来锋刃帮探察所为何事,就是因为那一支暗箭。若非那个塞上飞雪,金掌门安危还真不好说。当时我在附近,见过塞上飞雪一面。你怎么看这个人?”金悬刀曾援助过陨星门灭门后幸存下的门人,因而左敛锋语气中对金悬刀还存有几分客气。

啸江门人质不知左敛锋为何提到封云,只能摇头。

左敛锋道:“我见塞上飞雪武功不错,又光明磊落,是一个不错的人。光明磊落的意思是,不会暗中袭击,事前必定发战书。不过有冷荣的前车之鉴,玄玉门必然多加准备,这次封云恐怕凶多吉少。我左敛锋自诩光明磊落,不会做什么放暗箭的事情。况且,我锋刃帮,从来不会用毒,更不会让帮众事败自杀。”语气之间,左敛锋对封云还有几分惋惜。

啸江门人质想到锋刃帮击杀过啸江门弟子,勉强点头道:“是……”

左敛锋冷哼一声,扬手示意解绑,道:“我今天叫你来,正是让你离去,不必回来领罪了。顺便给金掌门传个口讯,过往他人称‘江中君子’,时过境迁,也不再如当初一般了。他派人来查锋刃帮,敢派人去查余狗吗?不过余狗也不用他查了,因为日曛门已经宣战了!”

啸江门人质得到解绑,最后犹豫道:“其实,金掌门也派人去了日曛门……”

啸江门人质走后,左敛锋接着处理了几件人质事宜,还有几个冒险前来锋刃帮地界伸冤的人,大抵是与日曛门有仇。伸冤人点明要除去日曛门某人,并表示愿意出钱财兵器等,左敛锋来者不拒,尽数收下。

随后议事厅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聚集了十几人,皆是锋刃帮重要帮众,议事厅外还候着几十个帮众。众人皆坐着围成一圈,准备议事。

最靠近左敛锋的两人,一个肤色黝黑,肌肉健硕,长相普通,但脸上的刀疤平添了几分凶恶,此人名叫欧凛,是原陨星门镇长老之子;另一个是个女子,肤白胜雪,一双丹凤眼,脸上几点痣使她的美丽更加疏远,此人名叫钟鸿影,是原青泽门掌门独女。青泽门灭于日曛门,此后钟鸿影便加入锋刃帮,那柄刺死多名仇家的细剑“夜雨”,是她美貌之外更令人记忆犹新的特征,因此她江湖人称“骤雨惊鸿”。

左敛锋未开口,众人皆安静,待众人坐定后,左敛锋道:“锋刃帮这次集结,是因为一封急报,傅狗死了。万剑门开始内斗,乱作一团,据说有傅狗一派的人要找救兵,斗垮传剑盟的人。此时余狗正攻啸江门,无暇他顾。正是我们复仇的天赐良机!”左敛锋向来冷漠阴沉,但说到这个消息,不免也微微激动。

这十几个帮众亦难掩激动神色,欧凛道:“是!我从西舵赶来时,也听到了风声。”锋刃帮设东西南北四个分舵,有时废弃,有时启用,虚虚实实,以应对围剿。左敛锋召集帮众时,欧凛正驻守西舵。聚集地点东舵离万剑门最近。

左敛锋道:“现在人已基本到齐,立刻出发!以往我们只是寻常冲突,这次必然血流成河。”左敛锋抄起义父留下的“若缺”剑,快步走出议事厅。十几个帮众亦各自拿起兵器,兵器中刀剑居多,也有流星锤、判官笔等兵器,纷纷跟上左敛锋。

左敛锋边走边道:“万剑门虽为大派,但从未广收弟子,人数规模与陨星门差别不大。在傅狗的倒行逆施下,万剑门众人也已经懈怠,逐渐落后于啸江门。此次傅狗还派人援助余狗攻打啸江门,留下人数也只是稍多于我帮。现在傅狗暴毙,正是绝佳的机会!我们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锋刃帮众人亦心潮澎湃。锋刃帮六七成人为陨星门幸存者,余下的有日曛门灭门门派幸存者,也有被日曛门逼得走投无路的。陨星门众人皆与万剑门有灭门的深仇大恨。而在日曛门与万剑门的联合围剿下,其余锋刃帮帮众也与万剑门结仇。此时众人纷纷上马,疾驰向万剑门。

锋刃帮选择驻地时首要考量应对围剿,且多采取坚壁清野战略,是以驻地皆十分荒凉。锋刃帮七八十人,马蹄所踏的土地只有一层荒草,议事厅看起来气派一些,周遭只有零星的小木屋。沿途还有被枭首示众的日曛门门人。

左敛锋纵马最前,不住吩咐进攻方略。但锋刃帮众人早已习惯事发突然,应对自如,全无慌张急切之感。左敛锋分出三成帮众,让钟鸿影率领从另一方向攻向万剑门。自己亲率大部,纵马疾奔万剑门正门。沿途有寻常人家瞧见锋刃帮如此威势,无不心惊胆战,其中有受万剑门庇护的,想要报信都来不及。

锋刃帮一拨人马尘埃滚滚飞驰而去,不多时,左敛锋陡然勒马,锋刃帮众人皆有序停下。

同一条驰道上,迎面而来的正是万剑门门人,打头的人是傅见思一派的传剑长老,吴南越。这二十几人本缓慢骑行,还有的门人牵马步行,与锋刃帮狭路相逢,顿时紧张起来。他们猜想,领头那个黑袍男子,恐怕就是左敛锋了。

陨星门灭门时,吴南越是左敛锋十分熟悉的面孔,即使两人十几年未曾亲眼相见,但左敛锋更早就认出了吴南越,而他也更快地发号施令,道:“杀!”

锋刃帮众人依次排开,祭出明晃晃兵器,形成半圆冲去,人数远超万剑门众人想象。

左敛锋拔出若缺。这柄剑原是左铸义佩剑,为单刃开锋,左铸义只使未开锋一侧,故取“大成若缺”之意。但左敛锋在陨星门灭、左铸剑被夺之后,就只用开锋一侧。

这柄温柔敦厚的大剑,以血浇灌,从此杀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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