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应该不只是来这里听桃花讲故事的吧。”若梦望着众人,低语。
窗外的雨似乎开始大了起来,滴滴答答的拍打着窗沿,尤其是在海岛,随着暴雨一同而来的,还有强烈的狂风,呼啸吹过海面,仿佛一种哀嚎,让人心惊胆颤。
听到若梦的询问,大家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回应若梦,倒是显得有一些尴尬,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除了医生和那个和他一起来的疯子,还有一位少年,和一个醉醺醺的女子,而在少年和女子的中间,还有一位面容沧桑,仿佛历经岁月蹉跎的中年,大家都低沉着,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似乎在他们心里,只关心桃花,或者说,更关心桃花手中的那本《我们未曾遗忘》。
见众人没有回应,若梦却坦然轻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言自语,又或是和某个特定的人说的样子,她继续开了口。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能够来到这里的旅人,都或多或少的,对‘爱情’有过接触,虽然我知道,在这个国家,这是被禁止的,若是被其他人知晓,肯定会把你当成疯子一样,被关进疯人院里。”
这一句话,瞬间就触碰到了疯子,也就是江篱。
她攥紧拳头,眉宇间仿佛拧巴在了一起,格外的惆怅,那一刻,她感同身受,她仿佛看到四周出现了无数双眼睛,在四周生长出来,那血红色仿佛冷酷,嘲讽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又或者是,就是简单的感同身受。
“即便到了那个时候,你真的觉得自己疯癫吗,还是,拥有爱情的人才是这个世界最渴望清醒的人…”
说到这里,若梦停了下来,而桃花也端着茶壶和茶杯缓缓地走了过来,灯塔里的地板是那种老旧沉木所做,走在上面会发出一些声响,就像是牙齿摩擦的声音,不过这种尖锐反倒是另有一番滋味,坐在一旁的少年很有感觉,见桃花过来,他还主动上前去帮忙,桃花冲的少年发出善意的笑容,不经意的,询问起来:“少年,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提出了一个世纪难题,至少在大家看来,这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少年呆在了原地。
许久,少年开口了:“我是来这里,寻找答案的…”
“寻找答案…”桃花意味深长的说:“我想,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来寻找答案的吧…”
少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果然和桃花所说的一样,花茶刚入口的感觉是一种难以忍耐的苦涩,可是,当将花茶咽下去的那一刻,瞬间充斥着甘甜。
“我的母亲是在我十岁那年得了失心疯,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我会亲眼看到那一切,我也从没想过母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那是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她将刀深深地刺进了父亲的脖子,刺穿了父亲的颈动脉,先生伴随着父亲那不可思议的双眸,结束了他仓促的一生。”
少年的话让在座的众人都感觉到了不安。
“你母亲,杀了你父亲?”医生开口问道。
少年微微点头,“母亲常常和我说,她过的并不好,而我觉得,她只是不够快乐,那天晚上之后,她就被送入了疯人院,而我那一生傲慢的父亲,可笑的,最终只是得了几杯凄凉的黄土,沦为了一座无人问津的孤坟罢了。”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这个年纪非常特别,这意味着我成人了,然而没有成人礼,你也没有任何的仪式,我固执的认为我的成人始于那场巨变,也许,在那天晚上过后,我就已经成人了。”
“为什么,你母亲要杀死你的父亲。”疯子冲着少年问。
少年回答:“在那天之前,还要再往前一段时间,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常常目睹他与母亲日日争吵,这种频率每隔一段时间都在增加,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们每天都会争吵的时候,我发现,随着母亲的节节败退,他们最终变得无话可说,形同陌路。”
少年在说着这些的时候,医生有所触动,似乎他的母亲和父亲也是这般,只是没有如此极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