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日升月落,夜昼交替!
自离开那鬼谷,离开纶城,五年过去。
五年里,艾已经不记得刺杀妘奡多少次了,每次均以失败告终。
妘奡把一次次暗杀当作是他与艾之间的情趣。
妘奡说爱是一个很失败的动作,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如何去诱惑一个君王。
妘奡说,艾的易容术其实很高,只是他对艾的爱已到痴迷,所以无论艾是什么样子,他都能一眼认出。
艾说,妘奡是一个自负的君王,他迟早会死在自己的自负里,但艾不否认,妘奡的确有自负的实力。
五年的时间不短,却似乎也不是那般的长。
五年的时间淡化不了那些恩怨情仇,却足够让艾对另一个男子心生好感。
那份好感,不如对爷的热烈,也不如对爷的痴迷。如那寒冬里的一汪温泉,缓缓的,暖暖的,让人不由的想靠近。
那名受万人追捧的男子,他跟爷有着不同的美好,他不会在寒冬里为她送上那稀少的血蝴蝶,也不会心细的为她准备上那暖暖的炉子,更不会赞美她那额头上的血斑,美得多么妖娆艳美。可是他却会在寒冬里,抱着她看那最美的寒梅。在那屋子里的窗旁,抱着她看那苍穹的繁星。会在每个最美的时节里,开心的说,你看你额头上的血蝴蝶真丑,怕是这世界上唯有我不会嫌弃的。
妘奡说,这个世界冷也罢,暖也罢,美好也罢,丑陋也罢,唯有你在我身边才有意义!
即使隔着世仇,那些藏在生活里的好,若说不动心,不过是自欺欺人。
黑夜降临,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即将被吸入那个未知的黑暗里。万籁俱静的黑夜,艾漫步在庭院,本是入冬的季节,万花皆应长眠于那大地黄土之下,水月阁却在一夜间开满了一片片火红的花朵,那花似极了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血蝴蝶。
即使在入冬的季节里,艾却执意要穿她入宫时带来的那件天蚕玉绫纱。她那额前的几缕发丝被微风吹散了去,那轻柔的玉绫纱也随风轻扬了起来,夹杂着那些许的月光,远望去像极了躺在血泊的白蝶。
“红罗帐下,花落人未衰,妾泣君心异。”她蹲下身,轻捻下一朵血蝴蝶,在那独自轻念,心中却是万般愁绪。
“姑娘!外面的人又带话来了?”
说话的是她进宫后换的第三个贴身宫女小蝶,也是目前为止最长命的宫女。
别人都说她命硬,没被这个主子给克死。其实没人知道,她命之所以这么长,全因她把命安心的交给了主子。前两个命太短,皆因她把命放在了自己手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权利的人,有时候信任也是种武器。
“小蝶!你说国君纳妃我送什么礼好?”
她起身透过那围墙朝那灯火通明的龙颐殿看去。城内皆是一派喜庆繁华之景,与此刻的水月阁成鲜明对比。君王纳妃,不知又是几家愁来几家喜!
“姑娘?”宫女小蝶轻唤了一声,久久的却不见她答话。
其实艾明白的,那人生气了 那高高在上的王生气了。气得有些像个小孩,从最初的赌气不见她,到后来的软禁她,直至到现在宠幸她人,新纳嫔妃。原因不为别的,只因那水月阁别院的血蝴蝶。
一月前,有人悄悄为她种了那花,而有人要一把火烧了那花,她便毫无迟疑的护了那花。
妘奡自是见过那花,就在那纶城的月轩楼。他是从那里将艾带进宫的,他自是明白那花对于她的意义在于何。
妘奡原本以为自己用了五年的时间,那颗冰冷的心早已被自己融化了,看见那片花,看见她为那花奋不顾身,他便了然了。
妘奡的心有些疼,疼的有些厉害。他曾说,艾是一个不合格的细作,因为她从来不懂如何去诱惑一个君王。原来却是他错了,或许那人从来没有想过要艾来诱惑他什么,因为艾本身就是极具诱惑的,无需言语,无需动作,就如初见时那般,她只需静静的站在那万人瞩目的地方,他便会自动寻她而去,然后万劫不复。
妘奡原以为他看透了姒少康的一切计划,哪知那人从来就没有害怕让他看出自己想做什么。
妘奡输了,无论是他与艾之间,还是他与姒少康之间,他都输了,输的甚是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