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空间中,昏迷中的她悠悠转醒,头疼欲裂。
她只记得那时候她悲痛欲绝,满心满眼都关注着光镜中的林晚音。
随后,她好像做到了与林晚音心神合一,心念相合,互通所想。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凝了凝心神,她再次看向光镜。
只见镜中人正在举行大婚,高堂一方是宁王夫妇,宁王妃正在轻声啜泣,宁王正在进行安抚。
另一方则是林将军夫妇的牌位。
堂中拜堂之人,恰是晏澜,以及,林晚音的牌位。
一拜天地,晏澜抱着牌位对着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晏澜抱着牌位对着高堂跪拜。宁王妃抽泣得更加狠了。
夫妻对拜,晏澜将牌位横倒,自己对着牌位叩拜。
皇宫,书房。
“想好了?真的要走?不再考虑考虑吗?”
“那林晚音都死了!晏澜,你胡闹着跟一个已死的人成婚也就罢了,又何必为了她——”
“太子殿下,哦不,应该叫陛下了。”
“谁都可以议论我的行为。唯独你,不够格!”
“晏澜,注意你的言辞!”
“三皇子举报林将军通敌叛国,是陛下默许的吧。”
“或者,可以说,陛下也参与其中?”
“阿澜?”
“我还记得,在我提出将阿音他们偷偷从大牢中接出来时,是陛下阻拦了我。”
“那时陛下向我保证,说有陛下在,呆在大牢里对他们来说更安全。”
“朕——”
“我写给阿音的那些书信,也是陛下半路截下的吧。”
“阿澜,朕这都是为了——”
“陛下啊,林将军也是你指使北戎那帮人害死的吧。”
“帝王都这般狠心嘛,陛下。忠臣良将,也保不住一条性命!”
晏澜直视着毫无心虚之意的皇帝,语气中带着质疑。
“陛下,林家众人,想必也是死于你手吧。”
“也是陛下,在西城门,说了那番话,故意误导阿音,让她一步一步心死,让我们如今天人两隔!”
晏澜满腔悲愤,步步紧逼,气势之强,竟逼得皇帝忍不住后退半步。
“阿澜,你是从何时发觉的?朕自认为掩饰得虽不算天衣无缝,倒也算齐全完备。”
“让朕猜猜?是城门那时候吧。”
皇帝捋了捋衣角,故作沉思,随后轻蔑一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朕也就不隐瞒了。”
“为什么?”
“为什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陷害林家,自然是为了给朕亲爱的三皇弟一点夺权的期望啊。”
“他能跟北戎那边搭上线,都还是朕一手安排的呢。”
“凭借陛下您的根基,坐上这个位置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那三皇子对您根本没有半分威胁!陛下何至于此。”
“阿澜,自朕记事起,父皇便不喜于我。若非我母后母族强势,这太子之位可跟我没半分关系。”
“明明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他从未注视于朕,从未施舍给朕半分目光!”
“我恨,我恨啊!他晏非然凭什么,就凭他那早死的卑贱母妃?”
“仅仅牺牲一个林家,朕讨厌的人就都死了,何乐而不为?”
晏非言彻底撕去了那副沉稳的伪装,露出了癫狂之态。
“你!”
“仅仅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就可以随意牺牲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吗!”
“晏澜,别老是摆出一副局外人的姿态。”
“林家之事,与你可也脱不了关系!”
“你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好弟弟啊,你可是我们庆林书院里数一数二的人才。”
“谁曾想为了一个短命的病秧子,正事不顾,一心系在她身上。”
“她林晚音何德何能,耽误你的大好前途事业!”
“既然你舍弃不了她,那她就只能永远消失!”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晏非言,你就是个伪君子!”
“口口声声为了我的前途事业,不过只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你不过是想让我效命于你,为你卖命,帮你坐稳你的江山罢了!”
任晏澜如何指着晏非言的鼻子谩骂,他也毫无被戳破真实面目的恼羞成怒。
“阿澜啊,你可知,你的这番话,已经足以让你死好几次了。”
“但看在咱们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上,朕可以不追究。”
“那林家小姐运气可真是好,病秧子一个,竟然在大牢里还能坚持那么久,还能在我派去的杀手手下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