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们是一个族群，和修炼门派、宗门还是有区别的，对灵族来说修炼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沈清颜补充道。

“嗯。”龙潜点点头，他想到了在住所附近遇到的莫涯，他就花了二十年在给羽灵族的栏杆雕花这件事上。

说起来这两天他没见到莫涯，也不知道自家附近的雕花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但随即他又注意到什么：“修炼门派、宗门？都有哪些？”

“那可太多了，”沈清颜沉吟道，“其实宗门、门派这种东西在灵界比较少见，因为修行对于灵族是很普遍的甚至是天生的天赋，所以自然而然的会直接以所在族群为单位形成势力，毕竟大家同宗同源，天赋、属性也都相似；而人界情况不同，修士占比少，很难以家族为单位形成势力，多半是由厉害的修士开宗立派，吸纳各方不同出身的修士，久之就形成了宗门，所以宗门在人界数不胜数，而在灵界你往往只能听到诸如某某灵族这样的表述。”

“原来如此。”龙潜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作为羽灵族教习，应该有不错的待遇的，我爹没和你谈过？”沈清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呃？”龙潜有点愕然，他一直觉得当教习这件事是他留在羽灵族应该做的……所以还有报酬的？

“当然有报酬。”沈清颜一看龙潜疑惑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啥，“我们羽灵族还不至于连一个客人都留不起，你干了这份活，肯定就要有回报的。”

“其实没报酬也没什么。”龙潜仔细考虑了一下，发现自己也不需要什么。

他有藏书阁长老当老师，有住处，有吃有穿，有羽灵兽伙伴，有法宝，每一样都是免费的，这么想来他给羽灵族打打工，义务当个教习，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

“那可不行，”沈清颜摇摇头，“你现在确实没什么需求，但天地间也不止羽灵族一个地方，你身上总得有点什么富余的东西，而不是仅仅有最基础的几样东西。”

说白了，龙潜得有些钱，或者能当做钱的东西，诚然他的羽灵兽坐骑和法宝都是顶尖的——但总不能拿这些去换钱吧。

羽灵族生活在羽灵山脉其实也没什么内需，但不妨碍羽灵族们攒些自己的财物，哪怕一辈子也没几次机会用上呢，那就传给后人，或者干脆去世之后交还给羽灵族集体。

“明天他要是还在校场，我就和他提这件事，不在的话我晚上找他去。”沈清颜说，不待龙潜有所回应，她便摆摆手：“衣服也拿到了，我们回去吧。”

龙潜顿了顿，这个“他”貌似是沈千云吧。

“好。”

…………

晚上，龙潜躺在床上回味着今天的一系列战斗，感觉自己对枪法又多了些领悟。

“等我能把从虚神金缕兰里面稀里糊涂学来的枪法消化完，配合我的长歌行和九嶷，应该也算能在羽灵天立足了。”龙潜思索着，“到时候倒是想再和江喻杰切磋切磋，上次被压的太狠了。”

想了想，龙潜又兀自摇了摇头：“算了，估计还是打不过。”

江喻杰留给他的印象有些过于深刻了，龙潜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就能冒出江喻杰周身火红色灵力喷涌着朝他挥刀的画面，龙潜自己很清楚，他当时其实在江喻杰手底下三招都走不过，完全是受虚神金缕兰的记忆影响爆发出了一股战斗本能才硬生生撑住了攻势，这也是沈千云他们纳闷龙潜前后水平不一的原因。

“长歌行虽然是仙兵，但在我手上绽放不了全部光彩，顶多是加强版的灵宝，而且特性和原来的九幽冥离枪也有变化，虚神金缕兰提供的经验值未必像之前那么有用了，可不能再继续依赖那虚无缥缈的战斗本能了。”

“即使彻底掌握了长歌行和那些战斗技巧，我的实力恐怕也只是比当初在夜照台高一线，区别在于一个是完全可控的力量，一个是失控的力量。”

“江喻杰真的很强啊……”龙潜咂舌道。

想到这儿，他一屁股坐了起来。

“不睡了，冥想！”

如今他唯一算得上和修炼搭边的就是冥想，虽然迄今为止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目前搭建冥想场景的行为可以增长精神力，但龙潜结合做这件事以来发生的一系列细微的变化，隐隐有种直觉，觉得这样做肯定有什么作用。

这种直觉没什么道理，单纯的就是人趋利避害的天性发挥作用了，龙潜作为一张白纸，这种天性可能更为敏锐——总之，他打算继续下去。

他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元神状态，花一小会儿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那片熟悉的泛着神秘灰蓝色光芒的混沌，接着意念一动，便出现在日出的夜照台。旭日的辉光瞬间取代了黑暗的环境，风声灌进了龙潜的耳朵里。

“风？！”

龙潜惊讶的抬起头，这时他意识到另一件事，自己在这个他冥想的日出场景中拥有了一具身体，虽然自己完全察觉不出这具身体的具体情况，但各种感官都具备了，不再是原来那样以上帝视角对待这个冥想场景，可以任意的将注意力投射到场景中的某片云霞上。

经历了一系列事件的龙潜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警惕起来，毕竟这种同时兼有幻境和真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可不陌生，虚神金缕兰记忆里的那片莽莽荒原、长歌行晋级时器灵长歌行构建的灵魂投影都是如此，而且无一例外的伴随着风险。

不过，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随着龙潜心念一动，自己这具身体就消散了，龙潜几乎完整的体验了灵魂从这具身体里飘散出来，扩充到整个天地的感觉——他再一次变成了上帝视角，可以随意的对这个场景里的任意部分拉远拉近。

“原来是可以控制的。”龙潜又凝神片刻，果然又找到了那个感觉，重又将灵魂塞进了一具身体。

“如果一定要说这是什么进步的话，那就是体验感变得更真实了。”龙潜思忖道，“而且还是自然产生的变化……对了，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增长了！”

说起来龙潜都有些想不起来这件事——他在长歌行升格的过程中也得到了不少好处，精神力和体质都有所增长，只不过其中灵力暴涨的环节差点让他领了盒饭，以至于他潜意识里就没当这是件好事，精神力的提升又是潜移默化的，不积累到质变的层次并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冥想场景似乎非常完美的对应了他的精神力层次，龙潜的精神力增长以一种奇妙的方法投射到了这个冥想场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