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足够的医生?”朱常洛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焦急,“怎么会这样?朕不是下令各地广招医师吗?”
叶天士苦笑一声,拱手道:“皇上,微臣已经尽力去办了。只是,愿意应召入宫的医师毕竟是少数,而且……”他顿了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而且什么?你但说无妨!”朱常洛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而且,民间很多郎中,医术参差不齐,甚至有些……有些……”叶天士斟酌着言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有些什么?”朱常洛追问道,语气中已带了一丝不悦。
叶天士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有些郎中,不过是些江湖骗子,只会些旁门左道,根本不懂真正的医术!”
朱常洛脸色一沉,他知道叶天士说的是事实。这些年,他见过不少民间“神医”,号称能治百病,实际上却是在行骗钱财的勾当。
“朕也知道,培养一名合格的医生,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和实践。”朱常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可是,现在百姓急需医治,我们不能再等了!”
叶天士沉默了,他明白皇上的心情,可是医生的培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曾亲眼目睹李时珍老先生耗费毕生精力,才编撰出《本草纲目》这样惠及后世的巨著。他也曾翻阅过孙思邈的《千金方》,深知医者之路的漫长与艰辛。
“皇上,微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叶天士思忖片刻,提议道,“我们可以鼓励那些医术高明的民间医者,让他们到新建的医馆坐诊,同时,也要加强对他们的考核和管理,防止出现滥竽充数的情况。”
朱常洛点点头,叶天士的建议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他踱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各地新建医馆的情况如何?”
叶天士连忙回禀道:“回皇上,各地的医馆都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在加紧建设之中。只是……”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再次浮现出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你为何吞吞吐吐的?”朱常洛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是……很多百姓,似乎并不愿意到新建的医馆看病……”叶天士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了。
“什么?!”朱常洛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天士,“这是为何?”
叶天士低着头,不敢看朱常洛的眼睛。他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对医改造成巨大的阻碍……“不愿意去医馆?”朱常洛眉头紧锁,来回踱步,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这又是为何?新建的医馆宽敞明亮,药品齐全,为何百姓不愿前往?”
一旁的董小宛见状,轻轻走到朱常洛身边,柔声说道:“皇上,民间百姓大多信奉神灵,遇到疾病,往往先求神拜佛,认为是触怒了神明,而非身体抱恙。他们宁可相信那些跳大神的巫医,也不愿踏入医馆半步。”
朱常洛停下脚步,眉头依然紧锁,他知道董小宛所言非虚。民间对医学的偏见根深蒂固,想要改变绝非易事。他长叹一声:“唉,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病痛折磨,却束手无策吗?”
董小宛思忖片刻,提议道:“皇上,民间并非没有对医术感兴趣之人,只是苦于没有学习的机会。我们何不从民间选拔一些有天赋的孩子,集中起来,传授医术,将来也能为百姓分忧解难。”
朱常洛眼前一亮,抚掌道:“好主意!爱妃言之有理!叶天士,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务必选拔出真正热爱医术,且有天赋的孩子,朕要亲自过问他们的学习情况!”
叶天士领命,然而选拔的过程却并不顺利。很多百姓听说要让孩子学医,都纷纷摇头拒绝。在他们看来,医生地位低下,收入微薄,还要整日与病人打交道,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
朱常洛得知此事后,再次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太医院院判李时珍上前奏道:“皇上,要想吸引更多人学医,必须提高医生的待遇和地位。只有让他们感受到尊重和重视,才能安心钻研医术,造福百姓。”
然而,李时珍的建议却遭到了户部尚书的强烈反对:“皇上,医生地位卑微,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怎能随意更改?提高他们的待遇,岂不是要耗费大量国库银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你……”李时珍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却被朱常洛抬手制止。他何尝不知道提高医生待遇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但为了百姓的健康,他必须做出改变。
“此事容后再议。”朱常洛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叶天士,你先着手准备教材和师资力量,待选拔结束后,立即开始授课。”
叶天士领命退下,朱常洛的目光却落在了角落里,一个身着紫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老者身上。他正是太医院的另一位太医——胡太医。
“胡太医,你对提高医生待遇一事,有何看法?”朱常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胡太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回皇上,微臣……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