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口中的“那个人”,正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在御书房中,朱常洛向胡雪岩详细询问了矿业开发的具体情况,并坦言了自己遇到的难题。
“皇上,这李财主不过是地方一霸,仗着些许势力便想坐地起价,实在可恶!”胡雪岩听罢,义愤填膺地说道,“只是,若要与他硬碰硬,恐怕会激起民变,于国于民都不利啊。”
“朕也知道这个道理,”朱常洛眉头紧锁,“但若是一味退让,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之心,日后更加难以管理。”
“皇上所言极是。”一直站在一旁的董小宛轻声道,“依臣妾之见,不如先稳住李财主,待到矿山正式开采,有了稳定的收益,再徐徐图之。”
朱常洛点了点头,觉得董小宛言之有理,便决定先礼后兵,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李财主。
几日后,朱常洛一行人微服出巡,来到了李财主的府邸。李财主早已得到消息,早早地率领家丁在门口迎接。
“草民李富贵,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财主跪地磕头,演技倒是惟妙惟肖。
“李财主请起,”朱常洛故作和蔼地说道,“朕此次微服私访,是为了矿山一事而来。朕听闻,李财主对矿山开发颇有微词啊?”
李财主眼珠一转,连忙说道:“皇上明鉴!草民世代居住于此,对这片土地爱若珍宝。如今皇上要开采矿山,草民自然举双手赞成,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朱常洛的神色,见他没有不耐烦,才接着说道:“只是这矿山开采,必然会破坏山川河流,影响百姓生活。草民身为一方乡绅,自然要为百姓着想,还望皇上三思啊!”
“李财主的顾虑,朕明白。”朱常洛不动声色地说道,“朕可以向你保证,矿山开发绝不会损害百姓利益,所有损失,朝廷都会照价赔偿。”
“皇上仁慈!”李财主假意感激涕零,随后话锋一转,“只是,这矿山开采毕竟是一项大工程,草民也希望能为朝廷分忧。不如这样,这矿山所得收益,草民只要八成,剩下的两成,就当是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如何?”
“八成?!”朱常洛心中冷笑,这李财主胃口还真不小,竟然狮子大开口,要走八成的收益!
董小宛轻轻扯了扯朱常洛的衣袖,低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答应!若是开了这个先例,其他地方势力也会效仿,到时候朝廷将毫无所得。”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正准备开口拒绝,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喧闹声越来越近,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常洛面前,哭喊着:“皇上!皇上!您要为小的们做主啊!”
朱常洛定睛一看,认出他是矿上的工头王麻子,便沉声问道:“王麻子,发生何事了?”
王麻子抹了把眼泪,指着门外说道:“宋大人,宋大人他……他被李财主的家丁给打了!”
话音刚落,只见宋应星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被撕破了,模样十分狼狈。
“宋爱卿,这是怎么回事?”朱常洛心中一惊,连忙起身问道。
宋应星叹了口气,说道:“皇上,臣按照您的吩咐,带领工匠在矿山勘探,可是李财主的家丁却屡次阻挠,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说皇上您偏袒外乡人,要将矿山拱手送给外人,置当地百姓的死活于不顾……”宋应星越说声音越低,他知道自己不该在皇上面前说这些,可是心中的委屈却难以抑制。
“岂有此理!”朱常洛勃然大怒,“李财主,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官员你也敢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财主见事情败露,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皇上饶命!草民一时糊涂,冲撞了宋大人,还请皇上恕罪!”
“哼!一句冲撞就想推卸责任吗?”朱常洛冷哼一声,“来人!将李财主拿下,严加审问!”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李财主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转头对宋应星说道:“宋爱卿,你受苦了。朕一定会为你做主!”
宋应星连忙说道:“谢皇上!臣这点伤不算什么,只是……”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你有话直说便是。”朱常洛说道。
宋应星这才说道:“只是臣带来的勘探设备,被李财主的家丁给砸坏了,而且……而且还缺少几样关键的零件,需要从京城调配……”
朱常洛眉头一皱,问道:“需要多久才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