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州睁开眼时，头痛欲裂。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揉着揉着，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这是……

他的指尖触及一片光滑的肌肤，那触感，绝非锦被。

顾云州心下一惊，猛地坐起了身子，他一把扯开帷幔，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床上的一切。

桑枝蜷缩着身子，静静地卧于床榻内侧，她不着寸缕，只用锦被遮了要害，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满是青紫交错的痕迹。

顾云州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脑中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桌边。

沈瑶支着颐，对着他微笑：“夫君，你醒了。”

她的笑容很淡，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云州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像个傻子一样，看了看沈瑶，又看了看桑枝，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该在这里吗？”

沈瑶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顾云州呼吸一滞，他盯着沈瑶看了片刻，眼中情绪复杂。

“为……为什么？”

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什么为什么？”

沈瑶仍是不解。

顾云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瑶瑶，别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沈瑶笑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顾云州再次愣住。

他睁大眼，看着自己的新娘子踱步至床边，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弯下腰，看着自己的新娘子伸出一只手，抬起桑枝的下巴。

“瞧瞧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沈瑶笑眯眯地看着桑枝，话却是对顾云州说的，“你当真不知发生了什么？”

顾云州看着桑枝满脸泪痕的模样，心忽然就软了。

他垂下眼，低声道：“对不住。”

桑枝抽噎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沈瑶直起身，看着顾云州，笑了笑：“对不住什么？对她？还是对我？”

顾云州呼吸一滞，没说话。

沈瑶笑了笑，侧首看向桑枝：“你下去吧。”

桑枝哆嗦了一下，没敢动。

“要我请你？”

沈瑶挑眉。

桑枝一颤，连忙自床上爬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看着沈瑶，声若蚊蚋：“娘子……”

“嗯？”

沈瑶笑着应了一声。

桑枝浑身一抖，再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