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附身的程玲动了。
随着她的走动,滚落的水珠模糊了地上黑狗血,隐约间有噼里啪啦雷响声与难闻的烧焦羽毛味,我勉力完成的阵法在她面前不堪一击,可黑狗血对她的克制不灰白羽毛乱飞,在程玲的身后凝结出半人半鸟的透明身影,它眼神怜悯。
连忙用黑狗血补充模糊的符咒,我朝着林淳使眼色:“你去找个干净瓶子,熟料瓶玻璃杯都行,再装点矿泉水来,快去!先把柳条给我。”
奶奶手札里有个民间偏方,专门用来对付附身鬼怪,用到的东西很简单,初春刚冒芽的柳条与无根之水,再讲究些便需斋戒沐浴三日算吉时布法坛,因不是道家的路子奶奶很少提及,这眼看再使点劲就能将鬼怪赶出程玲的身体,我也只能临时抱佛脚。
林淳这蠢孩子平时挺机灵地,去找个瓶子找杯水左等右等也不来,我一咬牙只能用黑狗血代替无根水,冒芽的柳条也能将就,踩着道家的七星迷踪步靠近程玲,手一挥,蘸着黑狗血的柳条打在程玲的额头四肢上,滋溜滋溜地冒起黑烟。
被柳条加黑狗血一刺激,透明身影凝实不少,依旧是初见那般姿态,虚虚护着肚子,我能瞧见它胳膊上烧焦脱落的羽毛,以及羽毛脱落后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坑洞,简直就是密集恐惧者的噩梦,别说,我自个瞧着都冷飕飕的。
奇怪的是,它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好似这世间一切皆不在眼中。
这漠然的态度着实令人害怕,我硬着头皮用蘸着黑狗血的柳条抽打它的四肢,一圈绕着一圈,嘴里念叨着祈福的词,直到将鬼怪抽打得与程玲分开,没了鬼怪的支撑,程玲立刻跟破布娃娃似的摔落在地了无生气。
朝着我嘲讽地勾起嘴角,它弯腰低头探手去抚程玲的肚子,轻笑了声开口说了我见它以来的第一句话:“不该你过问的事,别多管闲事。”
“这闲事,我还管定了。”我冷笑一声,从来不是被吓大的,抬手并指直接给柳条开灵,柔软的柳条顿时如剑般笔直锋利,上面涂抹着的黑狗血更是散发出有如实质的浓烈煞气,这煞气隐约让我觉得不详。
眼下顾不上那么多,绝不能让它再回到程玲的身上,我挥手将柳条斩向它,黑狗血一滴不落全落在它身上,那浓烈的烧焦羽毛味夹杂着腐烂的腥臭熏得我头昏脑涨差点连柳条都拿不住。
舌头一咬灵台瞬间清明,我趁着这怪物吃痛后退连忙柳条挥动,将余下黑狗血尽数落在程玲身上,不能附身的怪物暴怒,怨气大涨灰白羽毛翻涌纷纷掉落露出死相。
这怪物的死相是从程玲身上开始的。
我惊讶地望着暗红色的尸斑一点一点爬上程玲的胳膊脸颊,浓密乌黑的头发瞬间枯黄脱落,附着在骨架上的肌肉从头皮开始腐烂,那难闻的腐
臭味占据整个房间熏得我鼻子失灵。
眨眼的功夫程玲就只剩下一具骨架与一滩黑水,我用黑狗血绘制的阵法更是被毁得一干二净,而那半透明的怪物更是成了只有九个脑袋的怪鸟,两半翅膀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