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仰躲开这鸟嘴,手也没闲着挥着柳条往怪鸟身上招呼,怪鸟有九个头打中哪一个都算是赚的,我专心默念九字真言配合柳条,定要给九头怪鸟一个重创,也是这九头怪鸟不走运,两个脑袋直直撞在柳条上,一道金光闪过,怪鸟脖颈上出现连个血淋淋的伤口。
吃痛的怪鸟发出凄厉嚎叫,发狂似的扑打着翅膀,伤口处黑气翻腾凝结出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脑袋来,它用九个脑袋十八双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身上莫名一沉,四肢顿时不听使唤,体内更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腰腹接近胸口开始往下陷,凭空生出股火辣感沿着食道往上爬,连喘气都是种折磨。
难道真的只能束手就擒?
比鸟啄先到一步的是浓如墨的怨气,怨气肆意地吞噬破坏一切能破坏的,柳条黑狗血黑狗尸无一幸免,随后紧跟着的是怪鸟俯冲时掀起的怪风,怪风呼啸将我掀翻重重砸在墙上,视野里黑压压的,五感渐渐被夺去,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痛。
倘若这次能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在床上躺五个月能下床,这已经是我身体锻炼得当素质强悍的结果,我苦中作乐地想。
也许人临死前思维会发挥到极致容易胡思乱想,我注意到之前一直被我忽略的一点,程玲也好怪鸟也好,它们至始至终都双臂虚环抱在胸前,总觉得这怀抱里缺了点东西,可缺了什么,我开始迷糊。
我不是程玲也不是怪鸟,参悟不透这玄机,毕竟于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怎么活命。
“噌”
尖硬鸟嘴钉在同样坚硬的玉石上,令我迷糊的大脑一震,我晃动着眼珠子只看到一团黑,紧接着脸上被压上一只手,我被剥夺的五感逐渐恢复正常,鼻尖萦绕着股熟悉的安心的老旱烟味。
我被救了?被谁救了?
努力想挣脱这只手,想看清这救人的是谁,我却被他哄孩子似的揉了揉脑袋,伴着一句“睡吧,睡醒就是没事了”的呢喃,甚至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叫嚣着要陷入深度睡眠。
就不睡去,我一定要看看这有老旱烟味的谁,是不是奶奶的那杆老烟枪回来了!心有执念,我凭空生出股力气来支撑起两沉重的眼皮,就看见两团黑影扭打在一块,打得难分难舍。
两团黑影速度极快,我勉强能辨别,它们时而窜上屋顶撞得吊灯摇摇晃晃留点尾巴尖粘在屋顶随时会掉,时而奔向地面摇床,实木做的摇床咯吱两声散架反而激起了其中一团黑影的凶性,凄厉的婴儿啼哭闹得人心惶惶。
“吵什么吵,难听。”
凭空炸响一句唾骂,两团黑影的战斗瞬间分出了胜负,左边的黑影胀大压这右边的往死里打,时有小黑点飘出消散,那婴儿啼哭声也渐弱到可有可无的地步,我再次受到摧残的身体
得以喘息。
被压着打的是怪鸟,那打人的是谁?我使出吃奶的劲头想看清,也只看到他掐住右边黑影的要害跟提小鸡仔似的提走,从头到尾不曾看我一眼。
“别”动了动嘴皮,嗓子眼里在冒烟,我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没法说,那团黑影却跟听见似的转回来蹲在我身边,一手按着不老实的怪鸟,一边安静地看着我,只是看着。